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錯了片刻,陳瀟的嘴角輕輕牽動了下,低垂下眼皮,似乎觸動了心事。
一些封存在記憶許久的事情……沒想到,兩人最終會在這裏見麵,前塵往事依然曆曆在目,如今早已是物非人非了,自己也正以全新的身份麵對他。
但情況不容他多想,姓裘的矮胖子就指著他,跳腳叫囂道:“別問了,就是這個小赤佬,他們一幫人在這大吵大鬧,我嫌吵說了他們幾句,王八羔子的,竟然就動手了!”
“狗娘養的,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把這當什麼地方了?易公子,這個人分明是沒把這裏的所有人放眼裏,留不得!”
易公子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投向了陳瀟,在對方身上轉了兩圈後,輕笑道:“他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又能怎麼樣?”駱東霆滿不在乎的站了出來,撇嘴道:“我和我姐在談家事,關這胖子什麼事,還敢罵我姐,沒把他的牙齒敲幹淨就算客氣了。”
“東霆!”駱佳琪輕聲喝止,臉色複雜和肅然,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是易家的人,易五叔是你的……”
“哦,原來是駱家小姐,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兒,有失遠迎了,抱歉。”易公子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談吐平易近人,但隻要懂得察顏觀色,就能發覺到某些特異。
俗話說相由心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或多或少會折射出他的內心和姓格,可易公子卻不同,他的笑容和話語仿佛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研習,讓常人很難窺覷到他真實的想法。
這種特質,往往是上位者的必備特征。
陳瀟暗自感慨,也就不難怪前世的他,能在弱冠之年就接掌了家族的大任,成為龐大利益集團的代言人之一!
易公子上前一步,不緊不慢道:“易五叔是家父,隻不過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海外,不難怪駱小姐不認識我了,自我介紹下,我叫易牧。”
易牧?!
聽到這名字,駱佳琪杏眼圓瞪,一時間驚詫非常,腦海裏不期然浮現出關於這位鼎峰集團少東的種種奇聞!
“好了,駱小姐,我們來曰方長,等會有時間我再找你敘話。”易牧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吧?按常理,在這個曰子裏,來到船上的每一位賓客,作為主辦方,我們都會以禮相待,你的朋友自然不會例外。”
“可是,既然來了,同樣的,也得遵守一些規矩,如果有人壞了規矩,那我鬥膽說一句,這人顯然沒把這場堂會放在眼裏,是對所有賓客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們幾家的公然冒犯,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我不敢保證他能安然無恙。”
見駱佳琪麵有急色,易牧補充道:“駱小姐,不是我不賣你麵子,可人情歸人情,規矩是萬萬亂不得,如果大家都有樣學樣,還不得亂套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依然在笑,笑得溫爾雅,不露半點殺機,卻讓人由心底泛起了寒意,甚至讓駱東霆、佘正霄這些公子哥都覺得他絕對會說到做到,不會留任何餘地!
“真的要做這麼絕?”駱佳琪咬著銀牙,和同齡人的接觸,首次遇到了澎湃洶湧的壓力。
易牧笑而不語。
“那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麼秉公處理?”陳瀟走到駱佳琪的側前方,和他平靜對視。
易牧的眉宇挑了挑,見他軒昂颯然的姿態不像是裝腔作勢,微微有些詫異,卻依然沉穩應對道:“按規矩,蒞臨的賓客如果出現爭執,我們會介入調停,可如果有人動手,無論誰對誰錯,先動手的那方一律接受懲戒,先動的那隻手必須剁去,另外還得給受害者賠禮道歉!”
駱佳琪幾人駭然失色,裘胖子則洋洋得意,挑釁地看著陳瀟的右手,眼露凶光。
陳瀟就笑了,“你們鼎峰集團可真不簡單啊,不僅在商海裏混得風生水起,玩起黑來也不含糊,難怪短短兩三時間,就在大陸站穩了腳跟,長此以往,你們怕是連國家律法都根本不放在眼裏了!”
“在什麼地方就遵守什麼法律,如今遊輪在公海上,規矩是所有人一致製定和認可的,那所有人都必須受它約束,包括我自己也不例外。”易牧針鋒相對道:“另外,我再補充一點,在這世界上,所有的律法條,都是基於統治階級相對下層階級的利益所製定的,如果你覺得自己有能力淩駕於在場所有人之上,那前麵的話就當我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