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芙是完全清醒了。
他跟她開玩笑,她便也像開玩笑似的回應說:“我也覺得你不可能,畢竟我這麼好,你肯定不舍得。”
李斯渝淺色眼瞳凝了片刻,聲音輕淡,“你怎麼知道?”
與其說這是問句,不如說這是一個反問句。他承認了,她說的是對的。
他肯定不舍得。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現在的沈星芙,此刻麵對他時,少了幾分刻意禮貌的拘束。她一雙眼彎月似的,眼睛帶著點酒意暈染的嫵媚:“我就是知道,你管我?”
說完,她定定地注視他兩秒,然後才慢悠悠移開視線,格外氣定神閑。
那眼神,像是完全將他看破了似的,令他心頭一跳。
說完,她砰的關上了車門。
誰知才剛轉身,男人忽地逼近,將她抵在剛剛關上的車門,手撐在她身側的車身,姿態仿佛禁錮一般,嗓音很輕,也很沉:“你還知道什麼,說說看?”
這般驟然地靠近,出乎她的意料,呼吸也不由得發緊,她以為他是要與她辯駁。
沈星芙,她從未見過他這個眼神。
男人的眼睛沒有往日的冷淡,也全無戲謔,情緒毫無掩飾地寫在其中,如同清水中洇開的墨,熱烈又直白,眼尾下垂顯得有些憂鬱,看著她。
但她不知他說的“知道”,指的究竟是什麼。
和他的胸膛還有一段距離,沈星芙卻仿佛喘不過氣,聲音有些綿軟無力,“我哪裏還知道什麼,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忘了跟你說,你剛剛在車上,閉著眼睛叫了我的名字,這,”男人垂眼,輕嗤了聲,抬眸看她,“也是開玩笑?”
沈星芙一愣。
??
叫了他的名字?
“你確定?”
“嗯,”他說,“我很確定。”
電光火石之間,沈星芙忽然想起,在他車上做的那個短暫的夢。
“其實我是做了個夢,”沈星芙一下子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
她的包被人搶了,她大聲呼喊坐在身邊的李斯渝,讓他過來幫忙,隻是沒想到,現實中她真的出了聲。
“什麼夢?”
“就剛剛在夢裏,我做了個夢,夢裏我包被人從車窗那兒搶了,然後你坐在我旁邊,所以我趕緊叫你幫忙,然後,估計……”她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就叫了你的名字。”
“……”
空氣有片刻的靜默。
“所以,”沈星芙覺得很有必要澄清,“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對你沒那個意思。”
這是她見麵以來,和他說得最多的話了,就為了和他撇清關係,不讓他誤會。
李斯渝似笑非笑,“你對我沒有那個意思。”
“嗯。”沈星芙點頭,坦然迎視。
“行,”男人低頭,薄唇輕輕扯了扯,如同撕去了往日的偽裝,目光直白地看著她,緩慢道,“那要是我對你有呢,你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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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芙看著玄關處的鏡子,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停車場李斯渝說的那句話,臉頰有些不自然地泛紅,傳來燙意。
明明是坐電梯,不是爬樓梯,她卻喘得有些急。
“那要是我對你有呢,你會怎樣?”
明明就是那麼一句話。
可她大腦像是當機了是的,怎麼也處理不出一個結果,她回答說:“我會覺得,你喝醉了。”
無論是曾經被她糾纏的過去,還是重逢後相安無事的現在,沈星芙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麵。
對她有意思?
這就算了,可那人是李斯渝。誰會喜歡一個高中時候對自己玩感情惡作劇的人。
反正她不會,就跟離譜。她很難把他今晚說的話,和他這個人聯係起來。
捂不熱的冰塊,她背地裏是這麼形容的,所以一個捂不熱的冰塊,怎麼可能會對她有興趣?隻有一種可能性,估計他今晚真的是喝得太多,也出現了一些不合乎常理的行為。
沈星芙清楚地知道,她沒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可剛剛男人貼近時,心跳分明不由自主加快了。
畢竟,她對顏值高的生物都會多看兩眼。
那樣一張英俊清冷的臉龐湊近,用那樣的眼睛注視著她,換誰誰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