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很有禮貌,隻是敲了三下門以後就此停止。塞爾薇攏了攏自己散亂的浴袍,去開門。

一開門,巨大的陰影就把塞爾薇籠罩住。鑒於起夜的需要,走廊上的魔法燈會切換成低消耗的黯淡模式,陰影墜落在迦藍的衣角,氤氳出曖昧朦朧的光。

“迦藍?”

金發的吸血鬼閉上眼,強忍耐著身體裏開始膨脹的食欲,那種饑餓實在是太過煎熬,回過神來他就站在了塞爾薇房間的門口。

或許羅斯說的沒錯,吸血鬼這個種族太過貪婪,他明明早幾天就攝入過血液了,但是現在他又餓了。

人類身體裏的血液有限,他每隔三到五天就要進食一次,雖然每次的攝入都不算多,但是累積起來塞爾薇便一直處於血液供給不足的狀態。

“有什麼事嗎?”塞爾薇一臉關切,還抬手摸了下迦藍的額頭,“是身體不舒服還是?”

“我”塞爾薇看得出他的猶豫,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

眼見著青年猶豫又別扭的表情,塞爾薇側身讓開半個身子的空間,“先進來。”

房門門鎖閉合,上鎖魔法生效,塞爾薇總是很看重這些防護措施,她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後天被迫養成。

“是餓了吧”

塞爾薇捏著繃帶的邊角,一圈一圈取下,露出蒼白無血色,纖瘦的手腕,腕骨凸出,手腕內側上麵有個清晰的牙印,還有與相對應的孔洞,細細觀察下能發現位置同迦藍的尖牙位置相對應。很明顯,這牙印是迦藍的傑作。

“你在用血液喂養他”

黑暗在她眼前膨脹,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要不是迦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可能她就得摔在地上。

“是因為我吸血太多了嗎?”迦藍扶著塞爾薇坐在床邊,高大的男人單膝跪地,在她身前關切地看著她。

“不是,大概是泡澡泡的時間太久了,頭有點暈。”塞爾薇扶著他的肩膀,勉強穩住身體,“你來找我是因為餓了對嗎?”

塞爾薇抬手示意他進食,蒼白的手臂纖細的似乎能輕易折斷。

溫柔的親吻落在手腕內側那些孔洞上,他並沒有選擇進食,而是細致地梳理,蹭過鼓起的血管時,帶來絲絲縷縷癢意。

那癢意滲進皮膚,從一點散開,把神經的每一寸都浸在熱水裏泡發。

心如雷鼓。

“迦藍?”

這不是進食,而是別的什麼。

“抱歉,是我失禮了。”迦藍停止動作,僅僅是虛虛握著塞爾薇的手腕,那纖細的手腕給了他莫大的支持。

尖牙嵌入皮膚,每一顆都嚴絲合縫,饑餓感被緩慢地撫平,所有的疑慮悲傷似乎都能在勇者這裏得到安慰。

吸完血,金發的吸血鬼就像是沒有了自己的支撐似地,趴倒在塞爾薇腿上。

塞爾薇把拿出新繃帶纏好那傷口,然後手掌輕柔地落在青年的發上,輕柔地撫摸他的頭發。

“你想要個擁抱嗎?”

青年動了下,仿佛在說我怎麼能,可是他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猶豫,自下而上緊緊擁抱住塞爾薇,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很感謝你的信任,因為這份信任,這份愛我才能堅持我的本心。”

不被仇恨蒙蔽雙眼,不被自己的過去二次傷害,不迷失了自我。

“明天,我想要跟你們一起去調查襲擊鎮民的怪物是我帶來的,因為我這鎮子上才會出現這種事。”迦藍在塞爾薇頸窩鑽了鑽,對方的溫度讓他冰冷的身體也沾染了些微的暖意,“請讓我也出一份力。”

“當然了。”

“你怎麼會覺得是你帶來的,說不定到是衝著我來,畢竟我也沒有改過自己的名字,以前的仇家他們找上門來也不奇怪。”

比如魔王的殘黨之類的,勇者和魔王之間可是互相殘殺,至死方休。

不,一定是衝著他來的。迦藍悲觀地想,卡迪亞在警告過他以後,鎮子上就出了這種事。

現在已經死了一個無辜的人,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裏,那麼鎮子上的其他無辜者怎麼辦?於是迦藍把卡迪亞前來拜訪的事說了出來。

“別擔心,我會擺平這一切,請相信我。”很好,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這下敵人清晰明了。

放下心中的重擔,迦藍表現的更加粘人,而塞爾薇親昵的動作,太過柔軟的安慰,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迦藍感到沉醉。

或許或許在這個人身邊,他就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忘掉那些仇恨,扔掉自己過去的身份,真正地以迦藍這個吸血鬼的身份立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