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許驚雨!你可真不夠意思的,都不回頭看我一下,我在叫你呢!”
許驚雨走的每一步都在抖,瞬間就覺得有些頭昏眼花。身後的人一直在叫她,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
但是她知道不能回頭,一旦回頭,就是萬劫不複。
“喂,許驚雨,你真的不再看我一眼嘛?你看我一眼吧,驚雨,我要走了。”
——走?他要走哪兒去?
陌九的聲音蒼涼又充滿遺憾:“驚雨,許驚雨,回頭看看我吧。再不回頭,我就不等你了,我要走了。”
許驚雨停下了腳步,兩手抓著淮落大腿的手掐得死緊,捏得指節發白。豆大的眼淚一直順著臉頰滑落,她想踏出腳走出去,但是奈何雙腿不聽使喚,始終無法踏出那一步。
回個頭吧……看他最後一眼就好……再看他最後一眼就好……他要走了……
心裏不斷有個聲音在對她說:回頭吧,就看一眼吧,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抱著這樣的念想,許驚雨真的沒忍住,她緩緩轉過頭,就在即將對上陌九的臉,一隻手夾裹著驚風般遮在她的眼睛上,
冰涼的溫度使她又迅速清醒了過來。
淮落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虛弱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別回頭,公主,往前走。”她的眼睛一直在眨,睫毛瘙在掌心裏很癢,還有些濕潤。
許驚雨將淮落遮住她眼眸的手拽下來,放在心口處,點了點頭道,“別睡著,記得和我說話,我……我會一直往前走。”
淮落將手抽了回來,低低應了一聲。許驚雨抹了把臉,繼續往前走。她不知道的是,背上的人此刻已經被她“燙熟”成一隻紅蝦似的,整張臉紅通通的,閉著眼睛十分懊惱的模樣。
陌九的聲音不見了。
她一直在往前走,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好像怎麼走都走不下山,明明感覺山口就在咫尺,就是走不過去。他們是在夢裏,確實會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們走了許久,忽然,一陣妖風四起。許驚雨停下腳步,瞬息之間,一道黑氣自左而來,朝著背上的淮落而去。許驚雨往旁邊一閃,那道黑氣劈在一棵樹上,瞬間攔腰折斷。
有個人飛身落地,身材嬌小,一頭烏發披散在肩頭。她緩緩站起身,不出她所料,果然是鬼女。她和平時的形象相差頗大,麵容精致冰冷,鬼氣森森。平素裝瘋賣傻大義凜然,卻不想原來是逢魔放在他們身邊的“小鬼”。
鬼女微微向她一頷首,道:“公主殿下,我不殺你。但是我要殺了這個刨我墳頭,將我五馬屍首的臭男人!”
聞言,淮落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許驚雨看了她一眼,將背上的淮落放在一棵樹下,對他說:“阿落,你受了重傷,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淮落有些不放心,拽著她的衣角不放手,搖了搖頭。許驚雨在這種時刻無法深究他眼裏的情緒,她說了一聲“等我”轉身欲走,過了會兒,卻又伏低身子在淮落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抿著嘴道:“等我。”
淮落瞬間被她的一個吻弄得有如石化一樣僵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許驚雨來到鬼女麵前,抽出腰間佩劍,雙手上下交握迎戰。一抬頭,卻見鬼女麵色古怪,掙紮了許久才說出一句:“果然。”然後,她又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許驚雨衝來,長長的黑指甲直直朝著門麵而來,許驚雨抬劍削去她十指長甲,鬼女後退一步,不過瞬息,她那指甲竟是又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