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半月的,你永遠也還不起。”望月將劍刃上的血甩落在地,將劍收回劍鞘,擦過穆沼的身側往銀玉湖走去,“你也永遠不需要還了。”
望月說完,看也不再看穆沼一眼,以腳尖點水身輕如燕地往湖心的鬼厲閣去了。
穆沼將捂著傷口的手垂下,低頭看著衣衫上仍在慢慢暈開的血花,眼神苦澀。
是的,他欠半月的,永遠也還不起,也永遠不需要還了,因為半月已經不在了,就算他想還,又能還給誰?
湖心,鬼厲閣。
白琉璃站在滿是詭異枯樹的庭院月門時,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就算她避開了望月的攻擊到得了這庭院,她又該如何通過這一片詭異的枯樹林到得中間的竹樓見得到百裏雲鷲?
百裏雲鷲這個古怪的冷麵男,好端端的庭院為何要建在湖心,為何要將屋閣建在這些詭異的枯樹中心,環水的湖心庭院,環抱的枯樹,就像在格擋危險,格擋無聲無息且隨時都有可能來襲的危險一般,他將自己置於了最為安全的地方。
不僅如此,還有這座府邸隱於處處黑暗之中的暗衛,百裏雲鷲……究竟是什麼人?
“白家主。”正當白琉璃對著眼前的枯樹一籌莫展時,聽風自枯樹環抱中的竹樓向她走來,向她微微垂首後向她做了一個往裏請的動作,“請隨聽風來,這兒不能亂闖,還請白家主跟住了聽風的步子。”
白琉璃看著在聽風身邊乖靜得一動不動的枯樹,心下不禁有些感歎都是伺候在百裏雲鷲身邊的人,聽風卻是和望月的性格以及態度有著天與地的差別,盡管如此,她卻沒有忽略聽風眼中的擔憂,百裏雲鷲的情況果然不妙。
而當望月趕到鬼厲閣的月門時,白琉璃已經進了竹樓,聽風則在月門處攔住了她,然而此刻的聽風麵上卻尋不到絲毫擔憂緊張的痕跡。
“聽風你讓那女人進去了?”望月來到聽風麵前的第一句話就是冷聲質問,眼睛冷冷盯著聽風的雙眼,好像聽風若是答不對一個字她便會向對待穆沼那樣拔劍刺向他。
“行了望月,你冷靜點。”不同於望月的冰冷,聽風陽光隨和得不止一點點,隻見他並不畏懼望月的肅殺之意,反倒是略顯無奈,“這是爺的命令。”
“爺的命令?爺醒了?”
聽風不語,望月麵無表情地看向竹樓一眼,默了默,轉身離開了。
竹樓前,白琉璃抬手扶上了門扇,稍稍使力,虛掩的房門便輕輕打開了。
“王爺?”白琉璃在推開屋門時輕喚了百裏雲鷲一聲,然整間屋閣靜悄悄,沒有任何人回應她,隻聞她的聲音在屋子裏輕輕回響。
秋日午後的日光不算強烈,卻依舊能將三麵環窗的屋閣照得敞亮,也於這敞亮的日光中,白琉璃看清了屋中的擺設。
若說聽風恭敬地將她領到這竹樓麵前來她心覺有微驚,那在看到這前廳時她便是真真的吃驚,隻因這偌大的前廳裏隻有一樣擺設,那便是屏風,數不盡的鐵樺木雕刻成的屏風片片相連,在整個廳子裏像迷宮一樣蜿蜒,底部更是用鋼釘將它們全全固定在地上,在緊挨著這些屏風不到五寸距離的正上方,不是房梁,同樣也是鐵樺木連片鋪成的天頂,若是細看,能看到有一寸大小的圓圈密密麻麻地排布其上,就像暗藏著機關,隻要有人踏入這個屏風構成的室內迷宮,上麵便會射出利箭將闖入者射死一般,加上屏風與天頂相距很近,就算進入這迷宮的人想從上逃離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