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已罷,瞧著白姑娘似乎仍醉於其中,不由喚了姑娘一聲而已。”看到白琉璃剪水般的瞳眸,蕭安心隻覺心很是寧靜,然他眸中淺淡的哀愁卻未褪下,“不知白姑娘在想甚麼,可否告訴在下,若是煩心之事,若是煩心之事,或許在下可以幫白姑娘解一解煩憂也說不定。”
“我失神了麼?”白琉璃微微一笑以示歉意,“讓少公子笑話了,抱歉。”
她竟然失神了,白琉璃淺笑的眼眸深處有些冷,她不過是在撫琴時想到了百裏雲鷲而已,竟沒注意一曲終了,而那個冷麵男不過就是今夜沒有跟她一起來蕭府而已,她心下明明是高興他終於沒有跟著她了,卻竟想起了他來,真是個不討喜的人。
“白姑娘是想到了雲王爺嗎?”蕭安心凝視著白琉璃的眼眸,似乎從她的瞳眸看到了她心中所想,眸中的哀愁似乎變濃了幾分,語氣裏摻進了不易為人察覺的落寞。
三日前的那個夜晚,當他難抑心中的雀躍等著她再來到蕭府,再來到他眼前時,隻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到與她並肩而來的百裏雲鷲時,心揪得有多緊,緊得他險些在她麵前在百裏雲鷲麵前顯出他對她的在乎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疼,比承受三陰絕脈的折磨還要令他難以忍受,百裏雲鷲的出現,刺痛的不僅是他的眼睛,更是他的心。
在那之後,每一夜她來蕭府,百裏雲鷲都會一同前來,道是不放心她一人,隻有他知道,百裏雲鷲並不是不放心她而已,因為百裏雲鷲似乎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隻是每一次,不論他與她談論詩詞還是歌賦,不論他與她月下小酌還是琴簫合奏,百裏雲鷲都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言一語,仿佛是個不存在的人一般,隻待一個時辰後她離開蕭府時,他才會與他道一句“蕭少公子,告辭”。
他知道,他動情了,對她動情了,在她念出容若所寫的詞時,在她彈出隻有他們二人才聽過的曲子時,她便已經撞入了他的眼,進入了他的心,令他無法自拔地對她動情,想見她,想見到她靜淡的眉眼,想聽她含著淺笑的聲音,想看她撫琴的模樣。
而每當想到她為百裏雲鷲擔心的模樣,雙手捧上他臉頰的模樣,她與百裏雲鷲兩手相握的模樣,他便會一夜無眠,他想,他是瘋了,否則怎會如此。
就算他再如何將她放在心裏,她也已經將要是……別人的妻。
然他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個無法扭改的事實,他卻無法做到不在乎,他甚至想過將她搶過來,可當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現的時候,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竟然……也會如此不知廉恥,竟想要搶別人的妻。
可當他在她眼中隻看到百裏雲鷲的身影時,心就是控製不住地生疼,難得今夜百裏雲鷲沒有隨她一起來,難得今夜他能與她獨處,她卻如此心不在焉……
或許今夜是她能與他這般相對靜坐撫琴吹簫的最後一夜了,因為明日,她就要嫁與百裏雲鷲為妻了。
鬼王爺與大惡女白琉璃明夜大婚,已是整個溯城眾所周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