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青久久不說話,良久,才跑著跟上弓桑的步子。
弓桑輕歎一聲:“鬆青,你不應該執意跟著我離開鳳城的,隻會受苦而已。”
“奴婢這一輩子隻伺候您一人,再苦奴婢也願。”
月光將這主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長,她們快步往前走著,卻沒有察覺她們身後有一道黑影不遠不近地一路隨行著,直到她們回到她們所住的客棧,那道黑影在客棧外的暗處站了良久,才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聽風回到了雲安堂前,看著雲安堂緊閉的大門,本想翻牆進院子,但是看著一丈多高的院牆,他的雙手顫了顫,最終卻還是選擇敲門。
他不是沒有看到那道象征著百裏雲鷲的命令的紅色煙火,而是他不敢回來而已,是的不敢,他不敢見那個這段日子總是出現在他夢中的姑娘。
叩門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異常清晰,少頃,緊閉的屋門由裏打開了,聽風想過開門的會是暗夜會是聽風也可能會是白琉璃,獨獨沒有想到為他開門的會是百裏雲鷲。
聽風在看到百裏雲鷲的一瞬間愣住了,正要開口請罪,百裏雲鷲卻開口道:“回來了?”
百裏雲鷲的聲音很輕淡,完全沒有要責怪聽風的意思,隻轉了身往裏走。
聽風進了屋,在後帶上門,上了栓,轉身正要往後邊院子去時,發現百裏雲鷲在醫館裏坐著,麵前的圓桌上擺著茶具,陶壺正在小陶爐上鼓出水氣,百裏雲鷲正往紫砂茶壺裏放茶葉,看也未看聽風一眼,隻淡淡道:“過來坐。”
沒有命令的口吻,就像夜裏無事找個人一起月下小酌一般,然這樣淡淡的話聽在聽風的耳裏卻是一種無法違抗的命令,讓他根本不敢徑直往院子裏去,隻能老實地走到百裏雲鷲對麵坐下。
百裏雲鷲往茶壺裏添煮開的熱水,瞬間冒出的茶香讓聽風的心很不安穩,他不喜歡喝茶,若此刻擺在他麵前的是酒就好了,但是他知道不可能,因為他知道,正因為爺知道他不喜歡茶,所以爺才會在這個時候叫他喝茶。
百裏雲鷲親自為聽風滿上一杯茶,再親自遞到他麵前,“顧渚紫筍,味道香釅,你素來不喜歡飲茶,今夜或許你會喜歡。”
聽風沒有推就,將茶盞捧了起來,茶盞很燙手,可想而知這杯中茶水有多滾燙,然百裏雲鷲卻在慢慢品著。
聽風也將茶盞捧至嘴邊,輕啜了一口,隻一口,便燙了唇又燙了舌,讓他的心愈發地不能平靜。
“你靜不下心品茶,永遠也品不出其中味道,隻會被燙了唇舌而已。”百裏雲鷲輕呷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滾燙茶汁,抬眸,看向聽風,“是誰讓你靜不下心?”
聽風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出,燙紅了他的手背,他卻似沒有察覺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手仍緊緊抓著茶盞不放,卻不敢對視百裏雲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