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果然如白琉璃所料,聽風在大雨中轉身離開。
暗月急了,下意識地想要衝出去攔住他。
白琉璃抬手攔住她,衝她搖了搖頭,而後看向客棧二樓仍舊沒有人來關上窗戶的那間屋子,掠上身旁五步開外的榕樹,快速地扯了一把葉子在手中,繼而以葉當鏢,朝客棧二樓那打開的窗戶連續擲去。
樹葉本軟,然在白琉璃手中卻如尖利的飛鏢一般,打在窗欞上發出叮叮的響聲。
葉鏢釘到窗欞上發出的聲音在雨聲中變得輕微,聽風雖已沒有了功夫,耳力雖也跟著退化卻也沒有到完全聽不到異響的程度,在走出第九步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轉身衝回了那扇打開的窗戶下方。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從打開的窗戶跳出,隻見一道白光一閃,竟是那從窗戶中跳出的人影手握利劍向站在樓下的聽風劈去。
在那道人影跳出窗戶的一瞬間,本是漆黑的屋子亮起了火光,緊隨著又有一道身影慌張地撲到了窗邊,白琉璃在看到那個撲到窗邊的人影時,微微勾起了唇角。
樓下白光在揮掃,弓桑趴在窗邊看到那個在鬆青劍下不斷往後避讓的熟悉人影時,整個人僵住了,身子輕輕發著顫,張口想要叫什麼,卻是一星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聽風也看到了趴在窗欞上的嬌小身影,避開鬆青的攻擊本就力不從心,加之滿心想的都是弓桑,忽然,避讓不及,鬆青手中滿是敵意的劍穿破了他的肩胛。
那一瞬間,聽風不再避讓,而是站定了身子,鬆青握著劍的手有些抖,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目光一直朝前上方望的男子。
“聽風——”因震驚而遲遲發不出聲音的弓桑忽然驚惶嘶聲,慌亂地離開了窗邊,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去。
“小姐!”鬆青頓時緊張得橡根緊繃的弦,竟是想也不想便將劍從聽風肩胛內抽出,而後用劍劈開緊閉的客棧大門。
聽風嘴角蜿蜒下一道血水,捂著受傷的肩胛往後倒退了兩步,麵色蒼白。
弓桑從樓上咚咚咚地跑下來,聽風下意識地還是想要轉身逃開,但他腦子裏一直回旋著今夜百裏雲鷲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以非但沒有逃開,反是忍著肩胛上的劇痛大步走到了客棧的屋簷下,以讓弓桑不會因他而跑到冰涼的雨簾中。
“聽風!”弓桑衝到聽風麵前,因為心疼聽風,一時間忘了他心裏根本沒有她這個事實,隻伸著手想要扶過他的肩膀看清他的傷勢,卻又怕弄疼了他,隻能無措地站在他麵前,想要抱住他卻又不敢,任淚水流出眼眶,止也止不住,隻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聽風,聽風……”
聽風被她的眼淚攪得心疼,知他在她心裏占據著怎樣的地位,忽然覺得他不可再逃避,伸出未受傷的右臂,將她摟到了懷裏,柔聲應道:“我在。”
因雨水而冰涼卻又熟悉的懷抱讓弓桑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窩在他的懷裏動也不敢動,生怕她一動這個懷抱便會消失一般,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聽風覺得出她的害怕與小心翼翼,心更疼,將她摟得更緊一分,疼惜道:“對不起,小弓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