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阿淵用力地點了點頭,跑了。
夜裏,待兩個小家夥睡著後,白琉璃坐在窗戶邊為百裏雲鷲納鞋,動作有些笨拙卻很認真,百裏雲鷲洗了身子進屋來的時候正看到白琉璃被紮了手,連還在滴著水的頭發都不擦了,忙上前捏住了白琉璃冒著血珠的手指放到嘴裏含著,微蹙的眉心彰顯著他的心疼。
白琉璃將手中才納了一小半的鞋子放到桌子上,低聲道:“又不疼,哪裏用這樣。”
半晌,百裏雲鷲才將白琉璃的手指鬆開,確定不再流血後將她的手包到了自己掌心裏,還是心疼道:“做這個做什麼,你哪裏會這個,讓鋪子裏做不就好了,何必折騰自己。”
“別人做的怎能和自己做的一樣,呆子。”百裏雲鷲的掌心很溫暖,雖還帶著些濕意,但是卻讓白琉璃覺得異常溫暖,卻還是佯裝白了他一眼道,“再說了,誰說我不會?我這都已經納了快一半了。”
百裏雲鷲看著那明顯比自己的腳小了許多的鞋底,雖然還想再說什麼終是笑道:“那為夫就等著穿娘子親手做的鞋子了。”
白琉璃這才滿意一笑,看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兩個小家夥一眼,站起身拿下百裏雲鷲搭在肩頭的棉布巾,拉著他便往屋外走,“到屋外坐坐,我幫你擦擦頭發。”
百裏雲鷲沒有拒絕,任白琉璃將他拉到了屋外庭院中,按著他的肩讓他坐在了椅子上,而後白琉璃站在他身後幫他用棉布巾輕輕搓擦著頭發。
夜風很涼爽,拂在臉上自有種愜意感,百裏雲鷲背靠著椅背,頭微微後仰,微閉起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愜意。
夜風拂麵,也將白琉璃的話拂進了他耳裏,“今兒張貼的皇榜,看了麼?”
“嗯。”百裏雲鷲輕應了聲,卻是不再有接下來的話。
白琉璃依然在輕輕為他揉擦著長發,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半晌,才聽百裏雲鷲接著道:“其實,平不平反於我來說從始至終都不重要,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他。”
“我曾經問過阿沼,倘若有一天我與他成為敵人,他是否會與我拔劍相向,他說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他永遠不會向我拔劍。”百裏雲鷲低沉的聲音隨風而飄,輕輕淡淡,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他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讓我解脫而已,若真要我說什麼,我應該感謝他才是,感謝他讓我走出了雲王府那一圈枷鎖,那一天,他完全是可以殺了我的,可是他沒有。”
“他放了我,而他卻將自己鎖進了一輩子也逃脫不了的牢籠。”百裏雲鷲悠悠睜開眼,望著滿是星辰的蒼穹,似是在淺笑,“阿沼是我此生的摯友,也誠如他所說,他永不會向我拔劍,我也亦然。”
“我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可是阿沼的心裏卻如何也過不了這道坎,或許不為我平反,他這一生都不會開心吧。”百裏雲鷲似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做起來,想必是阻礙重重的,阿沼卻還是做了,如今,他是能安心些了吧。”
白琉璃不說話,隻是將棉布巾放下,轉而拿起梳子為百裏雲鷲梳頭,邊梳邊緩緩道:“百裏雲鷲,你可曾後悔過離開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