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立刻不敢跑了,而是十分委屈地應了聲:“是,娘。”
“抱歉了年輕人。”隻聽女子溫和了聲音,阿淵抬眸看向她。
“沙沙……”忽一陣風過,吹得頂上的枝枝葉葉沙沙的微微作響。
那是一名年紀四十來許的女子,一身淺藍色的衣裳,長發用一根木簪子鬆鬆綰著,歲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細紋,卻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當是花容月貌,麵色偏青白,眉目間有些冰冷,似染著一層薄薄的寒霜,當她的目光落到阿淵身上時,她眉目間那層薄薄的寒霜驟然龜裂瓦解。
“沙沙……”風依舊拂著樹葉沙沙作響,半晌,女子才微微一笑,目光緊鎖著阿淵慈和道:“阿淵已經長這麼大了。”
“姨還記得阿淵。”時隔九年再見半月,除了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之外,她還是與阿淵記憶裏的那個半月重疊在了一起,沒有多大改變。
“阿淵是個好孩子,姨自然記得阿淵。”半月似乎根本不舍將目光從阿淵身上移開,好似要把他看進心底一般,她麵上沒有任何驚詫之態,而她的雙手卻在輕輕顫抖著。
那本是打算將幹牛肉拿過去還給阿淵的小家夥一聽到半月與阿淵說話,兩隻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看看半月又看看阿淵,然後一臉期待道:“大哥哥你認識我娘啊?那這包幹牛肉我是不是就不用還給你了?”
“阿泱。”半月的眼神沉了下來。
“阿泱若是喜歡,便拿去吃吧。”阿淵笑了笑。
小家夥興奮地竄開了,不忘向阿淵道謝:“謝謝大哥哥!”
阿淵笑得更溫和了些,半月此刻隻是定定地看著她,已忘了去嗬斥名叫阿泱的小家夥,阿淵將目光從阿泱身上收回來時,正對上半月定定的眼神,使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半月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這才微微別開眼溫和道:“阿淵可是替你爹來找穆沼?”
“阿淵正是代爹娘來探望阿沼叔叔與姨。”阿淵答道。
“阿淵這一路而來想來是又累又餓了,跟姨回家吧。”半月脫口而出後兀自怔了怔,有些不安地注意著阿淵的反應,好在阿淵麵上無異,隻是笑著道了聲“好”。
阿淵的到來讓半月很激動很高興,她麵上沒有表現,從她一回到家後就進到廚房叮叮咣咣忙個不停可以猜得出她的內心是怎樣的,一向做事細心的她在這一個午後甚至摔壞了三張碟盤,驚得阿泱都要以為在一直在廚房裏忙活個不停的人不是他的娘。
小家夥得了阿淵的牛肉幹高興得不得了,立馬將阿淵當作了自己人,也不管他之前還想對阿淵又咬又踢的,這會兒和阿淵一起並排坐在屋外籬笆圍起的小院中的石凳上,邊啃著幹牛肉邊問阿淵道:“大哥哥你是誰啊?為何你一來我娘就這麼這麼高興啊?”
“我姓百裏名淵,從柳城來,阿泱知道柳城嗎?”阿淵淺淺笑著,溫暖輕柔的陽光落到他的臉上身上,讓他覺得安靜愜意,“阿泱如何看得出你娘見著我來就很高興?”
“哦,我叫穆泱,我爹姓穆,所以我也姓穆了,好像當初我娘不想讓我跟我爹姓的,後來不知怎麼就讓我跟著我爹姓了。”小阿泱撕了一小條幹牛肉扔進嘴裏,有些口齒不清道,“怎麼看出我娘高興?那可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