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星,我的海,我的風月,我的歸期”-
等星河壓滿船,月上柳梢頭。
看那姑娘明眸皓齒,朱唇輕啟,唱罷那江南花月三千斜橋,唱罷那一池荷花欲開未開,唱罷那鵲羽,那楊柳,那把油紙傘,那撐船的老婦,那遠處的嫋嫋炊煙
姑娘眉眼彎彎,笑起來好像一江春水向東流,三塘錦鯉粹月光。
一顧一盼皆是萬般風情,一顰一笑皆是花的一次再開
可所謂在姑娘身後,萬物失色,天旋地轉,眼底隻容得下一個那般的美人,那般的嬌俏。
瞧著這邊的傻書生紅著臉看直了眼,那邊的公子哥兒目不轉睛卻暗含諷刺,那邊的老媽媽嘖嘖稱讚。姑娘的笑意不達眼底。
下了戲台換身常服便匆匆離開。
推開一扇破舊的木門,
打開塵封的悲鳴,
木匣的漆落去大半,依稀可見盒上娟秀的字跡:
“靈兒與娜兒比翼雙飛,白頭偕老”
淚暈開了漆麵,
姑娘輕輕抽開,
一隻沉香木簪,款式已經過時了,
簪頭刻三朵桃花惟妙惟肖,刀功看起來不甚熟練,似乎還有劃破了手的斑斑血跡。
姑娘卻捧著它,好像捧起了整個世界,輕輕的嗚咽起來,像一隻被丟棄的小貓。
姑娘小心翼翼的用它綰起青絲,看著破碎鏡子裏的如玉容顏呆呆的出神。
雷聲如對台擂鼓,震醒了活在夢中的少女。靈兒望向窗外,一道雷電爬滿了天空,就像一道猙獰的疤,爬在她的心上。
她撐了油紙傘走出門,蒙蒙雨絲裏夾雜著閑言碎語:
“靈兒都及笄了,還沒嫁出去”
“可不是嘛,白瞎了一張好容貌”
“向靈兒家裏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可這姑娘強的很,抵死不嫁,如今爺娘也去世了,是沒人逼著她嫁人囉”
“也不知道阿瑜什麼時候能自己想通嫁人”
“這下著大雨的,還往外跑,女孩子也要有點規矩啊”
“估計是在外麵有了心上人吧”
那些話語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靈兒摟緊了披風,把自己裹得緊緊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哪裏是她嫁不出去啊
江南好風光,斜橋一座,小河流水,雨中看起來似乎也朦朧了起來。
靈兒沿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下去,站在岸邊的石板上,蹲下了身子,對著這條看起來不會回複她的河水輕聲說道:
“娜兒,我好想你”
“娜兒,你嫁過去過得好嗎”
“我不怪你的老人們說的對女孩子到了年紀就該嫁人。”
“可是娜兒,我的心裏隻有你啊我沒有辦法愛上別人了”
“娜兒,你曾經說過,你不會嫁人,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娜兒,你食言了”
“娜兒”
油紙傘早就不知道被她丟到哪裏去了,她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卻好像絲毫沒察覺一樣,對著不會回答她的河水訴說著心事。
一把傘撐在了她的上方,她看到一雙青色的靴子,像極了那些青苔,竟愣了愣,隨後緩緩抬頭。
縱然已經見過她,他也不由得被她柔弱的美感驚了驚。她濕透了的頭發黏在臉上,整個人好像一隻瘦弱的鹿,惹人憐惜。
他回過神來,溫潤如玉:“靈兒姑娘在這裏做什麼?小心凍壞了身子。”
“書生?”她有些疑惑的站了起來,卻沒想到一個重心不穩往後仰去。
身後是冰冷刺骨的河水。
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攏到懷裏,感受到書生身上傳來的暖意,她不由得輕輕打了個噴嚏。
書生還在發愣,被這聲噴嚏驚了神,臉色徒然轉紅,連忙放開她,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靈兒姑娘那個實在是對不住我看姑娘要跌下去了一時情急才姑娘”
見他欲言又止,靈兒搖搖頭:“多謝公子好意,靈兒不會在意,若是沒有公子靈兒怕是跌進河裏了。”
書生臉色紅紅:“靈兒姑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看著雨挺大的”
靈兒也沒有心思再去拒絕,便和書生一起撐著一把傘走了回去。
書生一直把傘往靈兒那裏傾,好把瘦小的靈兒包裹進傘裏,自己濕透了大半個肩膀,靈兒看在眼裏,嘴上卻什麼也說不出。
回到自己院子裏,靈兒給書生到了熱茶,讓他在此自己歇息,自己去更衣沐浴。
她泡在木桶裏,身心俱疲,
她知道書生喜歡她,
“這個書生看起來笨笨的,倒是挺會照顧人的。”
她在心裏想。
娜兒都嫁去北邊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