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明顯被桑枝的突然回家嚇了一跳,他有些無措,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抓地有點緊,可以看出來他的緊張。
桑枝最討厭他坐輪椅了,每次看到他坐輪椅不是嘲諷就是謾罵,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語似乎還在耳邊。
本來該是很驚喜的場麵,可明煦突然往後退了退,伸手一把將書房門的門狠狠地關上了。
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生氣,害怕,無措。
桑枝愣住了,原本想給明煦一個驚喜,可是他好像並不是很期待她回家。
這讓桑枝的心靈有點受挫。
因為第一期節目剛播出,節目組說要看效果,如果效果還可以,就繼續後麵的錄製,如果效果不行,就決定盡快地在周末出上五期,直接完結,不想往虧本的節目裏砸錢。
所以這兩天要看成效,讓大家都先等著。
大家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節目組等著,桑枝離家又不是很遠,就玩了一天回來了。
明煦的反應讓她大失所望,她歎息一聲,看了自己抱著的一捧花,搖了搖頭,隨手扔進了書房門口的垃圾桶。
明煦並不喜歡玫瑰花,不,準確來說,他不喜歡桑枝。
行吧,桑枝也不生氣,回房收拾一下,去洗漱,快十點了,她要睡覺。
薛思齊拿著行李箱路過書房門,問桑枝:“少奶奶,花怎麼扔了?”
桑枝說:“沒人要,就扔了。”
薛思齊惋惜道:“多貴啊,少奶奶挑了那麼久,還怕路上花瓣掉了,一直仔細嗬護著,這說扔就扔?”
她說完看了一眼明煦的書房,心裏實在是為桑枝感到不值。
桑枝說:“沒事,你把行李箱放到我的衣帽間去,把裏麵幹淨的衣服拿出來,髒了的讓小米明天洗了。”
薛思齊點頭應著。
李嬸問桑枝:“少奶奶還餓不餓?要吃夜宵嗎?”
桑枝搖頭:“雖然餓,但不能吃了。”
李嬸點頭:“少奶奶要保持美麗,確實不吃夜宵比較好。”
明煦聽著外麵的動靜,坐在輪椅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桑枝特意為他買的花……
她竟然也肯為他花心思了嗎?
他想出去道個歉,但還是在自尊心的驅使下,選擇了沉默。
桑枝洗完澡出來,護完膚已經十點半了,可明煦一直在書房,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真的對桑枝是一點情誼都沒有,桑枝算是有點明白了。
她很淡然地等著明煦的離婚協議。
桑枝今天睡得晚,十一點了還沒睡。
明煦聽到她在打電話,笑聲脆脆的,不知道是誰讓她這麼高興。
仆人們都睡了,院子裏的燈和客廳裏的燈都關了。
桑枝臥室的燈還沒關。
明煦書房的燈都關了,怕打擾桑枝休息。
可桑枝一直沒睡。
他在門前猶豫許久,還是輕輕地打開了書房門。
可是書房門口的垃圾桶裏,什麼都沒有。
他想起來,李嬸有睡前扔垃圾的習慣,所以等到桑枝房間的燈關了,他又等了大概一小時之後,確定桑枝睡著了,才輕輕地出門去院子裏。
開門的聲音都很輕,生怕打擾到別人。
院子裏的垃圾桶裏,堆滿了廚餘垃圾,那些垃圾上麵,放著一捧鮮紅的玫瑰。
明煦轉動輪椅走到垃圾桶前,將玫瑰花從垃圾桶裏拿了出來。
花瓣上沾了垃圾,他伸手抹掉,也不嫌髒。
歎息一聲,終是拿著玫瑰往回走。
剛走到別墅門口,就看到桑枝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看著他。
明煦:“……”
他腿上放的玫瑰藏無可藏。
明煦的臉上有點發燙,但還是要故作鎮靜:“還沒睡?”
桑枝倒是沒問他玫瑰花的事情,而是下了台階,幫他推輪椅:“剛睡著,聽到有動靜,就醒了。”
明煦的心要跳到嗓子眼。
桑枝把他推進們,動作很輕,好像明白他的窘迫一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明煦忐忑又煎熬,這種尷尬,前所未有。
尤其是被桑枝發現了,他的臉頰一陣陣發熱。
可桑枝把他推到書房門口,問:“不會冷嗎?”
明煦搖頭:“不會。”
桑枝笑了笑,輕聲道:“那,晚安?”
明煦點頭:“晚安。”
桑枝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了房間,很快就關了燈。
明煦抱著一捧玫瑰,關上書房的門,寂靜的空氣裏,好像能聽到他緊張的心跳聲。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裏,這好像一場關於桑枝的荒唐夢啊。
他的夢裏,桑枝才這麼溫柔嗎?
明煦不知道,但是他好像……沒那麼討厭桑枝了。
低眼看了看腿上的玫瑰,他轉動輪椅,拿了紙張,將花朵上的汙垢全部擦去,好像這一刻,把對桑枝的偏見和芥蒂都擦去了似的。
她……送他玫瑰了。
桑枝覺得明煦好可愛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