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耳仿佛聽懂了一般,“嘶”了一聲,算是回應。
眾人又是一驚。
沈映月待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馬廄。
馬管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馬管事,外院的家丁丫鬟,如何計算月錢?”
馬管事正色道:“回夫人,家丁分為家仆、院工、長工、短工……按照不同的類型,發放月錢。”
沈映月思索一瞬……這和現代大企業中的職級工資,倒是有些像。
沈映月又問:“那這些馬奴,屬於什麼類型?”
“他們屬於長工,月錢都是一樣的,每月五十文。”
沈映月看他一眼,道:“無論做得好壞,都是五十文?”
馬管事愣了愣,答道:“是……他們這活兒,也談不上好壞,總之都是刷馬、喂食……”
沈映月卻搖頭,道:“雖然都是照料馬匹,但刷馬的數量、喂馬的用心程度,卻是人人不同的。”頓了頓,她道:“若他們所做的工作,成效不一樣,待遇是否也該分出差異來?”
經沈映月這麼一說,馬管事也凝神思索起來。
沈映月笑了下,道:“馬管事不要急著回答,可以想好了再說。”
馬管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發現了,每次來馬廄,總有幾個人偷懶。
但因為大夥兒都相熟,也不好日日拉著臉訓人,若是能將發月錢的方式變一變,興許還能激活他們。
沈映月逛完了外院,雖然管理上有些瑕疵,但看起來暫時沒有大問題。
可見這馬管事雖然言辭有些浮誇,但還算是個辦實事的人。
沈映月想了想,問道:“賬房在哪?”
馬管事連忙指了指前麵,道:“路過抄手遊廊,便是賬房了,薑媽媽和廖先生,平日都在那裏。”
沒等沈映月說話,馬管事又小心翼翼道:“夫人,小人送您過去罷!?”
他笑得近乎討好,讓人難以消受。
“不必了。”
馬管事神情有些失望,他一路仔細揣摩沈映月的心情,卻怎麼也捉摸不透。
沈映月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沈映月目光落到他麵上,道:“馬管事,日後我們會時常見麵,少不得要討論內務,有些話,我便說在前麵了。”
馬管事連忙躬身:“小人洗耳恭聽。”
沈映月淡淡開口:“我這個人一向直接,做事關注過程,更看重結果。馬管事不必想著討好我,因為這樣會加重你自己的負擔。你隻要將差事辦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馬管事頓時呆住。
他也跟過不少主子,每位主子的脾性不同,他便總是習慣調整自己,去迎合主子們的喜好,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見誰都要奉承的習慣。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主子這般明白地說出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沈映月,但沈映月麵容平靜,眼神真誠,並無一絲不悅——她是真的將他當成自己人,才會將想法直接告訴他的。
馬管事反而放下心來。
他露出笑容,道:“多謝夫人提點,小人明白了。”
沈映月也對他笑了笑:“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馬管事走後,沈映月便來到了賬房。
這賬房位置有些偏僻,但裏麵卻收拾得纖塵不染,井井有條。
此刻,廖先生正端坐在桌案前,查閱賬冊。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一見沈映月過來,便起身行禮。
沈映月衝他點頭致意,道:“廖先生,我想來看看鎮國將軍府的賬冊。”
廖先生麵色淡漠,連聲音也是冷冷的:“鎮國將軍府家大業大,近年的賬冊少說也有十幾本,不知道夫人想看的是什麼?”
沈映月心道,這廖先生和馬管事,簡直是兩個極端,若是能中和一下便好了。
她答道:“我想了解鎮國將軍府當前的入、出情況。”
簡單地說,要管理好鎮國將軍府,她必須先掌握府中現金流的情況。
廖先生看了沈映月一眼,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便轉身,抽出一冊厚厚的賬本,遞給她。
“夫人請看。”
沈映月笑著接過,道了句謝。
然後,便在他旁邊的桌案前,坐了下來。
廖先生微微有些訝異。
沈映月頭也未抬,道:“先生不必管我,我若有問題,自會請教。”
廖先生連忙收回目光,又恢複了冰塊臉。
沈映月低頭,認真查閱賬本。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注意到這桌麵上放的一方硯台,麵色變了變。
“這是誰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