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我咬了咬嘴唇:“可是你也會。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晚上和我講的話太過分,所以想起來覺得應該哄一下我?”

他搖了搖頭,似乎看著別處:“你彈給我看和我彈給自己看,那不一樣,阿拂。”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可是,要我彈給你多少次,你才會喜歡我呢?我想讓你立刻覺得感動,立刻喜歡上我,即便是因愧疚而喜歡,我也不在乎。”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目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良久,緩聲道:“你還是小了。”

這個夜晚就在這樣語焉不詳的一句話中結束。第二天我跑去問君瑋,一個人對一個女人說你還是太小了是什麼意思,結果他看我半天:“其實我說,你不算是個女人吧,頂多是個女孩,不,女孩都說不上,前麵還要加個小字才合實際情況。”

被我握緊拳頭揍了一頓。但是我想,慕言那句話的確是那個意思,他覺得太小了,是覺得我不夠嫵媚成熟。

怎樣才算是嫵媚成熟,我不是不懂。假如他更喜歡那樣的姑娘,我會努力得那樣。這種為愛失去自我要不得,我不是不明白,譬如鶯哥,不會有什麼下場。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我是沒有時間了。

隻要能夠達到預定的目的,無論什麼樣的方法都可以一試。隻是這T次,慕言喜歡上我真是太難。這也怪不得他,他本來就是個慢熱的人。

雖然被我那麼一鬧,害得慕言和荊家結下不小的梁子,可兩天後的試劍會沒見他有不去參加的跡象。

才反應過來,他其實不一定是為了那把劍,不該公儀斐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比劍重要,試劍會需破鑄劍爐的七星劍陣,正是劍客們各展所能之時,說不他的主要目的隻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網羅之人。這才符合他一貫作風。

白天慕言和公儀斐基本不在客棧,君瑋幫我去穎川最大的一座青樓找來最的清倌,說是教導我所謂嫵媚女子的風情,真是虧他想得出來,但卻不失為個速成的好辦法。

從小我就很會模仿,戰果可見宋凝,可見慕容安。因要去代替一個人,不需用人皮麵具做出那人的模樣,更要自眉眼間生出那人的情態,行止間描繪人的風姿。君瑋請來的這個女子,她的一顰一笑我都記在心間。

如何將萬千言語凝於淡淡一瞥,如何將蘭花指且輕且緩托起茶盞,又如何團扇扇麵似掩非掩擋在唇前。學了一天,幾乎將她的每個姿態都成功複製下,令君瑋讚不絕口,我卻始終覺得不大對勁。

直到這位花魁幫我畫完一個精致又濃重的妝容,才猛然發現問題所在,待君瑋將她送走,我捂著頭道:“今天一天白學了,你也勉強算個男人,有沒發現那些姿態固然嫵媚,風塵味卻十足,慕言他一定一眼看出來我是打哪裏學來,到時候八成要挨打……”

君瑋憤怒道:“什麼叫我也勉強算個男人啊!”

吼完看我半天,他也有點泄氣,“你這麼一說,倒的確是,可既要嫵媚又要端莊,這太有難度了……”突然眼睛一亮,“你母親當年不是被稱為整個衛宮最有儀態風姿的夫人麼?她的一舉一動,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呆了呆:“哈?”

君瑋繼續道:“你母親如何對你父親,你便如何對慕言,這其實再簡單不過了啊,真是可惜了今天花這麼多錢……”

我想了想:“那你要負責幫我看模仿得像不像。”

君瑋不知道的是,我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十分寡淡。王族親情本就漠然,況且我自小不長在她身邊。

自從十六歲回到衛宮,與她見麵也是屈指可數。印象中,母親永遠妝容精致。父王的夫人們能歌善舞者眾,母親卻很不同,尤擅鑒酒。

有一次父親帶來一壇臣子上供的好酒令母親品鑒,我見過她執杯的模樣,十分迷人。

杯子和酒都是現成,窗外月色朦朧,我握著白瓷杯比了半天,君瑋拿了根針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挑燈芯。

側頭正看到右手舉起投在牆上的影子,就像僧侶供奉的淨瓶。想起小時候師父不許我們下山看皮影戲,我和君瑋幹脆自己找了蠟燭和幕布,用手指比作烏獸的模樣投在幕布上自娛自樂。用手肘推了推他,仰頭示意他看牆壁上那個像淨瓶一樣的影子。他看了半晌,忽然從我手中將原本握住的杯子抽走,自己也伸出一隻手來,比出一隻小耗子的模樣,十分勇猛地撲進我比出的大肚缸中。

我手一鬆,耗子立刻栽了個跟頭。

君瑋氣惱道:“好歹讓我把耗子偷油演完。”

我揚了揚手指:“我明明比大肚缸比了那麼久了,是你自己沒有抓好時機,該我了該我了,快比個兔子出來,這下是要演兔子打架。”

君瑋皺眉:“那個太難了,我從小就不會比兔子,孔雀也很好啊,一隻雄孔雀一隻雌孔雀相、相、相……”

我點點頭:“好吧那就兩隻雄孔雀搶地盤,你先保持不動,等我過去啄你。”

孔雀喙剛挨下去,君瑋厲聲:“……喂,你指甲那麼長還那麼用力,我是和你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