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的案子本就疑點重重,對於皇上來說,肯定是想盡快結案,將年家定罪,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父親的同僚之中雖有關係不錯的,但遇到這種大事,大家都躲之不及,況且之前父親和王謝兩家也是水火不容,這種時候,誰也不想得罪兩大士族。
年翊和林沁碰麵時,林沁把自己的推斷和與朱雲臻見麵的事說了,年翊恨恨地說道,“這個狗皇帝,父親一心為朝廷,為他頂了多少壓力,他竟然如此對待父親,妹妹,我們一定要救出他們。”年翊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哥,你冷靜點,即使我們現在救出父親又如何,然道要年家上下今後過著逃亡的生活嗎?上次是我太魯莽,沒有考慮思慮周全,現在想來,父親我們要救,但也要保證他們今後不再有危險。”林沁冷冷地說道。“我們要把這個案子攪亂,讓朱正榮不得不給我們時間。如果不行,我們就”
“就什麼?”
“就攪了朱正榮最在乎的東西。”林沁眼中精光閃現。
“最在乎的,是什麼?”年翊喃喃道,而後恍然大悟,“是皇權。”
“是的,這京城表麵看似繁華,其實早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東戎大半的江山都在各個士族門閥手中,否則也不會讓父親身陷囹圄,可朱正榮就為了城中一半的禁軍和一小塊土地,就出賣了父親,把年家推向了火坑,我們永遠是他們的棋子,用之上棋盤,不用則棄之,憑什麼,為什麼要他們來操縱我們的命運,掌控我們的生死,我們的人生不應由他人來定,這天下本就應該人人平等。”林沁的人生觀是經過曆史洗禮幾千年後的新社會的觀念,尤其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人人平等。”年翊看著林沁重複了一遍,自從這次見到妹妹開始,對她的驚奇一波接著一波,但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妹妹現在她帶給自己新的認知,人人平等。年翊離家兩年,在軍中曆練,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朱正榮製約他父親的人質。自己在軍中謹小慎微,不敢去結交士族子弟,生怕給父親帶來麻煩,所以他接近士兵,與他們共甘苦,知道他們的疾苦,以前都是看到的達官貴人們豐衣足食,從不知底層的疾苦和無奈,他雖心中為他們鳴不平,但卻不敢言表,也是自己沒有能力幫助他們。平等,如果人人平等,和士族門閥一樣,那些窮苦人都能活成個人樣,這如何可能?這眼前這個女子給了他信心,試一下又何妨?
“夏兒,”年翊心中想法已定,激動地抓住林沁的雙肩,“就按你說的辦,如果不行,就攪得個天翻地覆”,此刻的他豪氣衝天,壯懷激烈。他雖覺得妹妹變了,和以前完全是判若兩人,但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妹妹,隻有自己的妹妹才知道哥哥心中的渴望,有父親為民造福的胸懷。
“哥,王爺答應幫我們拖延父母判決的時間,但是時間不會太長,我們要找一個替罪羊,攪亂這狗皇帝的棋局,讓父親暫時脫離危險。”
“妹妹這是想到了誰做這替罪羊?”年翊問道。
“上官家,”林沁眼神犀利,冷冷地說道,“父親抬他們勢力,他們這個時候也該幫年家一把了。”
“上官家?”年翊想了想,點點頭:“王謝兩家本是相互博弈,勢力均等,最近上官家勢頭正盛,又讚同開放科舉,王謝兩家勢必不滿,如果把矛頭對著上官家,王謝兩家一定是樂意踩上一腳的,好,就上官家。不過,如果上官家失利了,那些寒門入朝為官的機會又少了一條路徑,隻怕以後更難了,父親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