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如數卸下,此時,交貨之人交給朱駟一封信,寫著:王爺親啟。
朱駟一想定是林姑娘給王爺的信,樂顛顛地給朱雲臻送去。朱雲臻打開一看:五十套家具如數送到,為感謝王爺康概解囊,明日申時,林沁請王爺移步醉心亭品茶為謝!
讓我掏了一千兩銀子,就請我喝個茶,夠小氣的。叫我去我就去了嗎?朱雲臻嘴角帶笑,心情甚好。
雖是好心情,但這丫頭賊的很,對他敵意頗深,還是不得不防,他叫來朱成:“去查看一下醉心亭,本王明日要在醉心亭赴約,不得靠得太近,明白嗎?”
申時,林沁果然在亭中等著他,林沁背對著他,天氣漸暖,脫去厚裙襖,林沁一身女裝立與亭中,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午後和煦的日光照耀在她身上,沒有了往日的銳氣,多了分女子的嬌柔,原來她可以這麼的美,聽見了動靜,林沁轉過身來,朱雲臻看到的是一個麵如凝脂,眼如點漆的少女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娉婷嫋嫋少女色,豆蔻梢頭三月春。朱雲臻頓住腳步,不想破壞眼前的美景,可身邊總有些人不解風情,提醒他停住的腳步,不解地問道:“王爺?”
朱雲臻瞪了朱駟一眼,向前走去,朱駟摸了摸自己的榆木腦袋,心中叫屈:自己迫切地想見林姑娘,見到了又停滯不前,自己好心提醒,還瞪自己,太難了。
“王爺,請!”林沁大大方方地請朱雲臻坐下,替他煮茶,說道,“這茶雖抵不上王府的茶,但也算新鮮,王爺您一會嚐嚐。”
朱雲臻緩緩地聞到茶香,香氣獨特且濃鬱,心中愉悅,這丫頭還算有良心。
林沁替朱雲臻倒上茶,緩緩說道,“王爺可對那批貨還滿意?”林沁抬眸,語氣親和。
不知為何,朱雲臻今天怎麼看林沁,怎麼舒心,喝了一口上好的雀舌,“不錯,做工精致,非常好!”
“王爺滿意就行,今天請王爺來,一是感謝,二是賠罪。”說著端起杯子,“今日就以茶代酒,謝王爺照顧小店的生意。至於上次的事,還感謝王爺不與我們計較。”
不予計較,他能不計較嗎?好意誠邀,卻是毀了他的院子,“林姑娘的茶確實不錯,可這茶也太過精貴了,之前的事一下子就一杯茶都翻篇了?”
林沁見他言語譏諷,也不惱怒,慢慢說道:“王爺,雙親突然亡故,此事王爺確實有過失,不過我們也相信王爺有救助之心,否則,我們怎麼能坐在這裏飲茶。”
朱雲臻輕笑,還以為這丫頭轉性了呢,沒想到還是句句不吃虧,這才是自己熟悉的年家之女。
於是他說道:“所以你就拒絕本王,還炸了本王的院子,拿走了書卷。林小姐是一點虧都吃不得啊!”
“知道是虧還吃,那不是傻嗎?隻是王爺行事一向周全,是不是也著了別了道,吃了虧啊!”林沁接道。
“噗嗤”旁邊的朱駟忍不住笑了,這林小姐拐著彎罵他家王爺傻,他是聽出來了。
朱雲臻惱羞成怒:“滾,到亭外候著。”朱駟怏怏地走了出去。
朱雲臻知道林沁指的是謝遠泄密的事情,便直接問道,“林小姐如何知道此事?”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讓人混進王府的事,說道:“這事不是應該是王爺告訴我嗎,畢竟問題出在王爺這。”
朱雲臻覺得,這個女人有時候真是讓人恨得牙癢,心中歎口氣,淡淡道:“是謝遠!”
果然和林沁推測的一樣,看到林沁那心中了然的神情,朱雲臻知道,林沁已近知道了大概,警惕了幾分,“怎麼你要對付他,他可是一品大臣,豢養了無數死士,不要輕舉妄動。”這個大膽的丫頭也就自己知道手下留情,若遇到謝遠這個魔頭,萬一失敗了,後果不敢設想。
林沁笑了笑,“王爺多慮了,那是謝遠親自派人做的,還是另有他人?”
朱雲臻抬起修長的手遮住輕咳了一聲,說:“不清楚,應該是謝遠泄密的。”他突然不想告訴她太多。
“哦,”林沁見他不想再說這件事,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便說道,“王爺,既然京城之中危險,我想暫避一下,也準備把一部分的工匠帶走,雖如今王爺給了新的身份,但要帶著工匠和一些工具出城,難免會在城門處排查,王爺能否幫忙?”
朱雲臻心中不快,這丫頭還是要走?語氣有些不善道:“你不是有本王的腰牌嗎?誰敢攔你。”
林沁心中有數,這守城之人盡數是他朱雲臻的人,有了他這話,心中便放心了。
時間過得很快,夕陽從絢麗化為淡然,慢慢歸於蒼茫,眼看還剩一絲餘暉,醉心亭中兩人沉默不語,似在各自想著心思,有似在等待看著春日暖陽最後一點光亮熄滅。
林沁打破了這沉寂,起身準備告辭,“準備搬去哪?”傳來朱雲臻幽幽的聲音,竟有絲落寞,林沁或許是被這夕陽的暖意給醉了,輕聲答道:“平洲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