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有人急切地問,“還是不舒服嗎?”是個女人的聲音,“我叫醫生過來。”
唐果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陌生卻莫名熟悉的臉。
很快唐果從剛剛獲得的記憶中鏈接成功,她認出這個女人。
女人俯身輕撫她的臉,“夢川,你嚇死媽媽了。”
夢川?
唐夢身體一僵,終於明白那些記憶從何而來,她現在已經不再是唐夢,從看到年輕版賀蕭的時候開始,她就該料到,眼前已經是另外一個時空。
她帶著作為唐夢的那些破碎懵懂的記憶,穿越了……
門在這時被推開,醫生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年,少年皺眉站在門口,直至醫生走後才挪進病房。
“那個……何夢川,你你,你沒事吧?”少年扭捏道。
唐果已經知道自己暈倒的原因,說來可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擁有了清醒正常的大腦,卻也同時擁有了一顆菜雞心髒。
這位名叫何夢川的妹紙是先天性心髒病。
想來若不是自己穿越過來,那會兒在路上她大概就掛了吧?
唐果歎了口氣,自動代入何夢川的身份,“我沒事。”
“多虧了這位同學,要不是他發現你暈倒,後果媽媽真不敢想。”何田收起擔憂,轉而對賀蕭笑了笑,“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賀蕭。”少年用他正處於變聲期的鴨公嗓說。
何田見他拘謹,搬了張板凳讓他坐,賀蕭壓根不想坐,可架不住長輩的熱情,隻好在板凳上挨了半個屁股。
何夢川狀態穩定,何田也有了閑情同少年閑聊,“你也是商陽三中初中部的學生?上初幾了?”
賀蕭:“阿姨,我上初一。”
“真巧,夢川也上初一,在2班,你在幾班?”
“我在5班,阿姨。”
“今天真的多虧了你,”何田又把話題繞回來,轉頭看向床上躺著的人,要求道,“夢川也謝謝賀蕭吧,他可算你的救命恩人了。”
女孩用唐果的意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本姑娘當時還不知道本體有心髒病,要不是他一個勁地湊過來,我也不會跑,不跑的話能暈倒?
“傻丫頭嘟囔什麼呢?”何田不解地問。
何夢川抿唇,隨即扯動嘴唇笑了笑,輕聲說,“謝謝你,賀蕭同學。”
賀蕭懸空在板凳外的屁股一歪,差點掉下去。
唐果皺了皺眉,沒忍住打量他,想到這位就是未來和川集團的締造者,是真正的霸道總裁,可現下q版賀蕭的氣質……也太拉垮了。
“那個,既然何夢川同學沒啥事,我就先回去了。”賀蕭把另一半屁股也從板凳上挪開,極官方地說了句,“希望何夢川同學早日康複。”
何夢川意識裏的唐果再度翻白眼。
何田把賀蕭送出病房,返身回來坐在床邊,對何夢川說,“以後注意點,千萬別做劇烈運動了。”
何夢川輕輕點了點頭,她還是很虛弱,給出回應後就閉上眼睛。
何田給她掖了掖被子,“睡會吧。”
可唐果不可能睡得著,她在想自己穿越的事——
失智的那十八年並不是空白的,跳出那副並不靈光的軀殼後,有些記憶卻很確切。
她想起穿越前在宴會上聽到的談話,沒記錯的話,那個時空的賀蕭是三十四歲。
而剛才q版賀蕭說他上初一,那應該跟何夢川年紀相仿,應該十二、三歲的年紀吧。
心裏咯噔一下,她竟然穿越到了……差不多二十一年前?
不可避免想起另一個時空的家人,若放在現在來看,此時的唐宋應該還很小很小吧?而爸爸和媽媽也肯定特別年輕。
好想他們啊……
她在心裏默默歎氣,又想若再過幾年,這個時空的唐果出生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穿回去了?
細細想來,腦海中關於唐果的記憶雖然變得明確,可越往前追溯就越模糊,十歲之後的倒還勉強記得,十歲之前的隻依稀有些支離破碎的印象,再小一些,連支離破碎都算不上。
她輕撫胸口,這位本體的心髒病似乎還挺嚴重的,所以……她還能穿回去嗎?
“睡不著嗎?”何田笑著問,“睫毛一直在忽閃呢。”
唐果,“……”
何田與郭美吉不同,她的聲音更加軟糯溫柔,人如其聲,她是很溫柔善良的人。
她現在占用著何夢川的軀體,知道她自出生就因先心病而命懸一線,十幾年來與何田相依為命,長到現在的年紀幾次與死神交臂而過,所幸有何田的堅持和外公及舅舅一家的接濟,才不至於求醫無門。
何夢川智力超群,然而記憶中依然有無法填補的空白,她完全沒有父親的印象,不知是因為他壓根沒出現過,還是她將他遺忘了。
她歎了口氣,太無奈了,無論是唐果的記憶,還是何夢川的記憶,都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