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黃的夕陽點綴中,紅燈亮起,錢賓踩上刹車,看著坐於副駕駛室,被照成暖色的陳錦,伸手輕輕摸了摸腦袋。
陳錦抬頭,就見錢賓笑著做著手語。
(開心嗎?)
陳錦重重點頭。
(開心!)
非但應聲了,還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是一個燦爛卻又有點傻乎乎的笑。
就算陳錦平時乖巧可愛,但終究是內斂克製的,但此刻卻像是被錢程附體了一樣,沒有絲毫掩飾,錢賓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又變成了欣慰與溫柔。
(開心就好,下次我們再來看你朋友。)
“嗯!”
之後的一路兩人並未再多做交談,但卻都有一種這個六一極為圓滿感。
而這種感情直至持續的一大一小走回家,推門的那一瞬間。
幾若全墜的夕陽中,正立於門口的位置,連校服都未脫的錢程搭拉著身子,亮著眼眸直直的望著推門而入的兩人。
那模樣,那表情。
寫滿了被遺棄的控訴感。
讓人莫名就想深究是否做了什麼錯事。
歡喜的一大一小不由的互對了一眼,同時揚起笑意。
(怎麼了?)
“呦,這是怎麼了?”
手語與問道一道響起間,錢程目光從陳錦移到錢賓,又從錢賓移到陳錦,重重的哼了一聲。
“爸爸,陳錦,你們好過份!”
果然是控訴!
在兩人心頭同時浮現這般的念頭中,錢賓率先走了進去,摸摸錢程腦袋,掠過往林愛梅走去。
“好了,不氣,那不是你下午學校不能出來。
陳錦一個人太無聊了不是?
老婆煮了什麼好香,我來幫忙。”
陳錦同樣往前走了一步,眼見錢程順著前進的方向一移,微微默了默,湊到其身前,主動牽起手一邊搖一邊笑。
甜滋滋,軟糯糯的樣子。
就算心頭已經足足打了一個小時的草稿,僅僅隻是這樣兩個小動作,錢程的草稿瞬間就無用武之力。
(下次我也要去!)
一邊握緊牽著的手,一邊手指比劃,主動找台階。
(好。)
陳錦淺淺籲了口氣,在錢程望來的目光中,重重點頭。
於是,兩個人的第一個六一兒童節,卻有很長時間沒有一起過,如此嚴重的事情極為輕巧的掀過了篇章。
為什麼會如此輕巧呢?
大概是因為以後她們還有很多年可以過六一兒童節。
那之後的半個月後,陳錦發了一場高燒,前世的最後一絲記憶也失了色澤,變得模糊。
陳錦抱著錢程痛痛快快的哭了一聲。
(陳錦,你這是怎麼了?)
(哎哎,你別哭啊,誰欺負你,我去揍她)
在錢程被她的哭弄得束手無策的時候,林愛梅跟錢賓也跑了進來,滿臉焦急與疼愛。
(小錦,別怕,叔叔阿姨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樣的關心疼愛,那樣毫無道理的偏寵,陳錦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
她要聽話。
聽錢程的。
也要聽林愛梅跟錢賓的。
那之後的陳錦就越來越像個孩子一樣,會放肆的笑,會偶爾與錢程爭吵,會自認為狡黠,實則可以被大人一眼看穿的提要求。
時間的流動好像就開始變得快了起來。
第一年六一,第一年的新年,第二年的六一,第二年的新年
陪著錢程一起因為小升初而努力。
錢程因為她的小升初而加油打氣。
在初一那年,因為來了月事惶惶不安時,微紅著耳朵的錢程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拿了把衛生棉過來,給她普及日用、夜用、加長、棉柔等的區別。
然後陪著錢程度過初三,又在自己初三的時候,被錢程帶著幾分壞笑的把自己學過的初三資料一股腦的塞了過來,天天對著夜色挑燈夜戰。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們是一家人。
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嗯,一直一直在一起。
這是她們拉勾上吊約定過的事情。
她相信一定可以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