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本官知曉,你為說服張胡子使了百兩紋銀,還真差點就信了!”蘇揚麵色沉沉,“你且告訴我,張胡子劫掠一座尋常村落,能為你尋得百兩紋銀?”
“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周林反駁道,“若掙不得百兩紋銀,小人怎敢冒險行這事?富貴險中求,有富貴才能值得冒險,小人是蠢了些,但並不傻。”
“髒銀現在何處?”蘇揚喝問道。
周林麵帶瘋狂之色,“大人啊,此等隱秘之事,我怎能告訴你呢?若是告訴了你,小人這豈不是白忙活一場?死則死矣,但銀子,小人可得留著。”
“這些話私下裏沒少練習吧?”蘇揚說著,目光卻看向了周清源。
周清源依舊神色睥睨,傲然負手而立。
像極了一個看客,一副此事完全與我無關的樣子。
“大人說的什麼,小人聽不懂!”周林說道。
啪!
驚堂木落下。
“無妨,你也不需要聽懂了!”蘇揚喝問道,“周林,你可認罪?”
“小人……認!”周林低頭。
他的臉上帶著慘然的笑意,令人難以分辨,他到底是想笑,還是想哭。
士兵手捧供詞上前,擺在了周林的麵前。
“看看吧,如無異議,簽字畫押!”蘇揚說道。
當供狀擺在眼前,周林罕見的猶豫了。
他的手指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緩緩捏住了毛筆。
恍惚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立馬撂下毛筆,摁了個指印。
“周林為求錢財,勾結山賊,屠戮百姓,按律當誅!”蘇揚沉喝,“秋後——問斬!”
蘇揚本想給這個嘴硬的小子來個直接的,但轉念一想,不能這麼做。
周林現在給周清源背的挺痛快,可過一段時間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當他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裏,一天天數著自己的死期,這種惶恐和不安,可能會讓他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時間太久,蘇揚肯定等不到,但三幾日還是可以的。
就當是聊勝於無。
周林若能改口,周清源的罪證基本上就鐵的不能再鐵了。
他想要翻身,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判決一下,周林一下子好像被抽空了力氣,軟軟的跌坐在地,雙目瞬間無神。
這時,周清源忽然開口說道:“蘇大人,你還準備繼續把老夫關下去嗎?”
蘇揚掃了一眼此時像個活死人一般的周林,淡然說道:“老大人別著急呀,這才僅僅隻是一樁案子,可還沒完呢!老大人這些年在江州做了什麼事,心中應當是清楚的,你也應該明白,你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一樁兩樁的案子就能掰扯清楚的。”
“山賊之事,你可以讓周林出來頂包。本官倒是想瞧瞧,其他的案子,你打算用什麼手段來糊弄本官!”
不動如山,站的好似一顆青鬆的周清源,臉色難得的變了一下。
這是他自走進大堂之後,神色第一次出現變化。
對這老家夥,蘇揚確實是挺佩服的。
手腳能處理到這個地步,也不愧是曾經的刑部尚書,某些大人物的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