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自幼聰慧,一般人或許記不得三歲前的記憶,但她卻能記得清清楚楚,她還記當年那個陌生丫環悄悄地把她抱到了後門,將她和哥哥交給另外一個仆婦,還特別點明要把他們往見不得人處賣去,當年要不是哥哥拚死帶她離開,她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步。
而事發之後,也就隻有爹娘對他們伸出援手,二老爺做為親生父親,卻以他們被拐賣過,不配做賈家子女為由,不認親生子女。
還好他們當時還是個不滿五歲的孩子,不知世事險惡,要是略大一些,被父親如此評論,豈不是逼他們去死?如此生父,如何不叫人心冷呢,是以賈政雖然活著,但在她心中,他已經死了。
賈赦微歎,“雖是如此,但這世道如此,明麵上總得對他有幾分敬意。”
雖然做到這點實在很難,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坑子女,這世道講究孝道,賈政可以對子女不慈,但為人子女的卻不可不敬,即使是裝也得裝一下。
聽到賈赦的話,元春咬著下唇不語,淚珠兒在眸中打轉,顯然是憋屈的很。
張氏當下便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元春,怒道:“這話也得看人分情況吧,賈政那家夥最不要臉,要是他逼元春去死呢,難不成還真讓元春去死嗎。”
賈赦沉吟了一下,“如果賈政做的太過,你也不必理他,有事告訴我跟你哥哥便是。”
他相信賈珠有的是千百種手段讓賈政痛不欲生。
雖然關門放賈珠這招有點狠,不過招不在老,有效則靈。
元春眼睛一亮,她猶豫道:“可女兒在內院裏,要是來不及找老爺和哥哥的話……”
“咳。”賈赦會意,含糊道:“別讓人發現就是。”
元春大喜,“女兒明白。”
賈赦默默給賈政點蠟,或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春畢竟是張氏養大的,雖然有著原著元春的靈秀,但也繼承了張氏的暴力,奉信能動手絕對不逼逼。
再加上元春自幼跟著賈珠練武,她天份好,又肯下苦功,那一手真功夫可不是張氏的花拳繡腿能及的,賈赦幾乎可以想見賈政將來這也痛,那也痛的悲慘生活了。
賈赦輕咳一聲,提醒道:“好歹留他一命。”
他還重點看了賈珠一眼,比起元春,他更擔心的是賈珠。
元春所知道的,不過是從賈珠跟他口中所轉述,他們說之前可說是揀了又揀,挑了又挑,用最不傷孩子心的說法說的,即使是這樣,也讓元春恨的想動手了,更別提當年身在其中的賈珠。
當年賈政為保王夫人,甚至不惜誣陷賈珠得了癔病,又把兩個孩子從族譜中除名,將兩個孩子趕出賈家。
以賈政之所做所為,即使賈珠回京後忍不住對賈政下手,他心裏也覺得是理所當然,但賈政此人雖不配為父,終究是珠哥兒與元春之生父,賈赦並不願意讓賈珠手上沾上生父之血。
賈珠沉默許久,最後才道:“不會讓他死。”
他隻會讓賈政生不如死!
賈赦嘴唇微張,想勸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隻好罷了。
反正死不了人,那……就這樣吧。
別當他不知道,賈家這些年來會這麼倒楣,做什麼生意都失敗,和賈珠、賈瑚他們兩個的手段脫不關係,要不是這兩個家夥暗中施壞手,王夫人也不會這麼倒楣,連利子錢都放不成。
賈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開口道:“倒是有一事需請老爺幫忙。”
“哦!”賈赦微感疑惑,因為三個兒子都來曆不凡,從小到大,隻有三個兒子幫他過的,還真沒有他幫三個兒子過的,頭一回聽到賈珠有事要他幫忙,賈赦頓時興趣盎然,連忙問道:“什麼事需要我出手?”
他暗搓搓的摩拳擦掌,總算有他出馬的機會了,兒子太厲害,他這個做老子的平時沒啥出手的機會,真讓他寂寞如雪啊。
賈珠笑道:“兒子想請老爺出麵,幫兒子索要亡母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