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誠回來已經是十天後。
這期間,言笑也不敢輕易打電話,怕打擾章誠工作,隻時時發短信,等他看到有空便回。
章誠忙裏偷閑,看著言笑發來的短信,心情總會輕鬆高興許多,畢竟,有人牽掛惦記,實在是一樁幸福的事情。
倘若在言晚上11點前得空,章誠就會給言笑打電話,聽聽聲音,但有時候聽著手機裏的聲音空闊,就知道言笑在走廊或樓梯間,怕她著涼,也不敢多聊。
言笑戴著章誠送的棉口罩,一天換一個,換到最後一個的時候,開始惆悵。
口罩馬上就要換一輪了,章誠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是周五,早晨兩節語文課後,便放假了。
語文老師是一位中年男子,浪漫從容,平時總有種山人獨往來的清逸。
本來安排的課時,是要講杜甫的《秋興八首》的,但外麵下雪了,教室裏暖氣開得足,同學們臉都微微發紅。
老師進門卻忘了隨手關門,有同學起身,準備關門。
老師麵帶笑意揮手示意她回座位,說語文要培養大家對美的感知力,恰好新雪飄飛,雪景俯拾即是,便讓班長帶著同學,沿學校後門的舊時禦河賞雪景。
話音未落,教室裏一片歡騰。
殘柳冰河,白雪茫茫,隆冬景致雖然衰敗,白雪卻讓一切顯得精致而靈動起來。
大雪行人少,很多地方都沒有人來過,幹淨美麗。
言笑想著若是章誠在多好!
對著美景,興致仿佛又要低沉下來。
但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言笑立刻回頭,自己的左肩被葉雲扔過來的雪球砸了,此刻,她又彎下腰在團雪球。言笑立刻亂叫著跑起來,由於太慌亂一時不穩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好在雪厚,不會摔痛。
葉雲見她可憐,扔了手裏的雪球,過去拉言笑,誰知不注意也被言笑拉的躺在雪上了,索性伸開胳膊和腿,用身體在雪裏畫蝴蝶,兩人起身時,耳朵鼻尖都凍得通紅,尤其是耳骨,冷得有些痛了。
葉雲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言笑隻好用衣袖捂住耳朵。
早知道,就把章誠給她買的耳罩帶著去上課了。
手機放在口袋裏,響了。
葉雲伸手幫她拿出來,屏幕上顯示是章誠來電。
言笑眼神都變了,瞬間開心起來,笑嗬嗬地準備接電話。
葉雲看到言笑睜大眼睛,帶著疑惑又驚喜的表情,大大地‘嗯’了一聲,然後抑製不住興奮地說:“那我馬上過去”。
葉雲神態揶揄,拖著長長的尾音,陰陽怪氣地“哦”了很久。
言笑抱歉似地抱了抱葉雲:“那我先走啦?”
“切,走吧,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呐~”,葉小婷打趣。
言笑得到允許,頭也不回地跑了,留下葉雲在冰天雪地裏,咬碎銀牙,恨鐵不成鋼。
言笑心情澎湃,一路跑回宿舍,到宿舍時早已忘了自己究竟回來要拿什麼,便隻把錢包揣進口袋裏準備出門,臨出門又複查一遍,看見胸前的圍巾,想起章誠一起送她的耳罩手套和口罩,便帶齊了出門,直奔章誠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