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們真的離開了弗雷凡斯的地界後,已在瀕臨死亡的恐懼和不斷失去親人的痛苦的陰影下生活了許久,甚至親身感受過死亡滋味的孩子們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如同獲得解脫一般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先是一兩聲的啜泣,最終演變成了放聲大哭。
這次,連伊莎貝爾也同孩子們一樣默默地流著淚。
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承受的不比這些孩子少,此時此刻也終於到了極限。
清漓和羅賓對視一眼,沒有打擾他們,而是走到了一旁,遠遠地注視著弗雷凡斯的方向。
看了沒一會兒,清漓轉頭看向了羅賓,她的臉色很是平靜,可清漓卻忍不住在想,當初她孤身一人從奧哈拉逃走時是什麼樣的心情,會不會也跟這些孩子一樣,隻能無助地痛哭……
想到這裏,清漓抬手覆上了羅賓的肩頭。
羅賓看了一眼滿臉心疼之色的清漓,像是明白了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很自然地順著這股力道依偎在了清漓的身側,親密無間。
很快,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群身心俱疲的孩子紛紛睡了過去,清漓在他們周圍布下了一層結界,讓他們可以不受打擾地好好睡上一覺。
隨後,她就和羅賓還有伊莎貝爾商量起了以後的安排。
不同於先前隻有她和羅賓兩人,無論做什麼、去哪裏都是輕而易舉、暢通無阻的,現在有了這群年紀尚幼、還需要人悉心照顧的孩子,事情就不一樣了。
他們身上的病先不說,光是衣食住行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像他們現在乘的這艘小舟,就隻能當成純粹的出行工具用,上麵什麼都沒有,等孩子們醒來,別說食物了,連水都沒得喝。
她早就已經可以不飲不食而活,因而從前在儲物鐲中也沒有儲存過食物和水之類的東西,哪怕這次因為考慮到羅賓需要吃東西,在出來之前特地備了一些作為應急之用,但份量也不多,根本不夠這三四十個孩子吃的。
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先備齊他們基本的生活所需,然後才能慢慢想辦法給他們治病。
於是,在列好了一長串需要采買的物資清單後,清漓驅使著小舟往附近一座大型島嶼駛去。
以清漓的速度,天還未大亮他們便已到達了目的地,考慮到伊莎貝爾和孩子們身上的鉑鉛病症狀太過顯眼,未免在這島上引起恐慌和注意,清漓便在小舟外圍布了一個隱匿的陣法,讓他們等在了這裏,隻由自己和羅賓兩人前去采買物資。
首先要買的自然是一艘足夠大的船,之後他們一行人必然要在海上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總不能讓那群孩子一直擠在她那艘連活動空間都沒有的小舟上。
買好了船以後,清漓和羅賓便打算按照清單上的名錄開始逐一進行采買。
不過,考慮到要買的東西太多,又不好當著那些店家的麵直接收進儲物鐲裏,清漓終於想起了下山前六師兄送給她的小東西。
於是,在路過一處無人的巷子時,清漓停了下來,用神識在儲物鐲中搜尋了好一會兒,總算在一堆法器中找到了那枚頗為符合她六師兄喜好的白玉螭紋佩,將其取了出來。
隨後,清漓一邊念動咒訣,一邊朝玉佩之內注入靈力,片刻之後,玉佩靈光大作,數道人影和走獸憑空出現在了清漓和羅賓麵前。
羅賓心下一驚,瞬間露出了防禦之態,清漓忙收起玉佩,向她解釋道:“沒事的,羅賓,這些都不是真人,隻是偃甲,呃……就是機關人,用金玉木石之類的材料製作的,是聽命令行事的傀儡。”
羅賓聞言,才稍稍放下防備,凝神看向了這些人影和走獸。
很快她就發現,雖然這些人看上去確實栩栩如生,但麵目表情全都紋絲不動,身體也毫無起伏,完全就像是石刻木雕一樣的存在,隻不過他們擁有著和人一樣的外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