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看著那個小木偶,“蒼琉姑娘,若我的弟弟有什麼冒犯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請你放開我的弟弟。”
白日聽到後不想承他的情,明明被別人操控的感覺令其非常不適,依然故意唱了反調:“我沒有做什麼事,而且現在我沒關係,不需要你虛偽的幫助。”
這樣一句話讓白陽有些受傷,在前不久因為連續的巧合,他和白日在鬥場從最開始的各自為戰變成了互相協作的隊友,他以為二人之間的諸多隔閡有所消減,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小木偶適時地擺出思考的姿態,仿佛是在疑惑自己該聽誰的。
靜默旁觀的季尋風不知白陽口中操控這些金線的蒼琉姑娘是何許人也,心想反正他們遲早會在鬥場碰到白陽和白日兩兄弟的組合,不如就此斬草除根,提前殺掉這兩個對手,遂甩出十三節鞭去攻擊眼下行動不便的白日,妄圖趁所有人不備之際一擊必殺。
他的動作十分迅速,本可輕鬆得手,但站在一旁的季尋雨忽然揮劍擋下向前滑出的十三節鞭,以保護的姿態攔在白日和季尋風二人之間,劍尖指向季尋風,不讓他再有偷襲白日的機會。
季尋風看向季尋雨的目光寫滿錯愕,他不解質問:“阿姐因何攔我?又為何把劍朝向我?”
季尋雨握劍的右手在抬起與放下的持續拉鋸中緩慢逼近了自己的脖子,細長的劍刃與脖子完美貼合,隻需稍稍加點力或者向旁邊一劃,就會製造出一道傷口。
“不——是——我。”季尋雨不想讓自己受傷,說話時用盡全力克製喉部的活動,頗為艱難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因這話季尋風凝神察看季尋雨周圍,發現季尋雨不知何時陷入了和白日相同的困境,身體被延伸到巷口的金線拉扯,各種行動不受自己的控製。
小木偶站在原地,極為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待他們的反應。
白日和季尋雨失去自由,白陽和季尋風兩個剛才還刀劍相向的人異常默契地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同盟,同時去攻擊他們身後的金線。然而他們一動,白日和季尋雨也被迫有了行動,分別去攔下二人,雖然操控之下他們發揮不出所有力量,但仍是掣肘著白陽和季尋風。
有所顧忌而施展不開拳腳的結果是白陽和季尋風落於下風,好在蒼琉姑娘並無傷人之意,控製著白日和季尋雨隻做攔截而沒有還擊。
大概是從這種玩樂中得了樂趣,小木偶以原地轉圈的舉動表現出喜悅,像一個不掩飾自己情緒的頑劣孩童。
白陽發現以自己的力量無法幫助白日脫困,有些無奈,“蒼琉姑娘,我知曉你今日並無惡意,方才的玩樂應該足夠了,請你放了白日。”
“也請你放開我阿姐。”季尋風說。
聽到兩人的話後,小木偶突然泄氣般癱坐於地一動不動。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簡樸的小姑娘從牆後探出頭,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注視著巷子裏的四個人,紅撲撲的臉上均勻分布著很淺的雀斑,如果不是她的十根手指上綁著數不清的金線,看到的人一定會覺得這是個沒有任何攻擊氣息的可愛姑娘。
蒼琉現身後撇了撇嘴,“無趣。”
白陽對蒼琉姑娘的威名早有耳聞。她的外表仿佛七歲孩童,實際年齡卻遠不止七歲,但或許是受身體無法長大的影響,她的性子十分頑劣,喜歡用擅長的傀儡術控製人們做與自己心意相反的事,比如剛才白日本不想出手救白陽,蒼琉卻偏要讓他去做這件事;季氏姐弟關係親密,蒼琉就讓季尋雨去做妨礙季尋風的那個人。
這一句“無趣”的評價反倒讓白陽鬆了口氣,因為對蒼琉來說,無趣等同於遊戲的結束。果不其然,蒼琉說完後便收回了金線,讓白日和季尋雨重歸自由之身。
季尋風和季尋雨眼見今日籌算落空,不想再跟蒼琉發生糾纏,遂迅速離開。白日脫困後也不想在此過多停留,匆匆從巷口出去,白陽也跟了上去。
四人作鳥獸散去,轉眼間巷子裏隻剩下蒼琉一人和失去生命活力而垂著頭的小木偶。蒼琉望著這空蕩蕩的地方又說了句“真是無趣”,用金線把小木偶提起來抱在懷裏,轉身歸入人群中,去尋找下一個戲弄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