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有些煩心事,不過母親不必擔心,瑾兒會處理好的。”褚濯瑾看著忠義侯夫人,用著像往日一般平靜的語氣說道。

見他這般,忠義侯夫人隻當是一般的事情,便道:“你這兩日一直忙著,今日總算得閑,先好好吃飯吧,吃飯過後再想怎麼處理你那煩心事。”

“嗯。”褚濯瑾邊回應邊從眼前的盤中夾起一片冰糖燒肘,“吃過飯瑾兒還得出去一趟,母親不必掛心。”

飯後,褚濯瑾換了身青色的衣服,就匆匆出了門,去了東都最大的一家布莊——雲月布莊。

進門前,褚濯瑾朝身後看了一眼,兩個身影在街角一閃而過,他就隻當作沒有看見。

雲月布莊的侍者迎上來,“公子快請進,您想要買些什麼?”

“做幾件衣服。”褚濯瑾邊說邊往進走著,“你們這裏有紅色的布料嗎?”

“有的,公子今日來的正好,布莊才進了幾匹朱紅和緋紅的布料,是蘇州的宋錦。”侍者一邊說一邊引著褚濯瑾走到那朱紅、緋紅的麵料前,“紅色難染,比別的布料費的功夫多些,卻也更精致,公子看看可還滿意。”

看著眼前的朱紅、緋紅,褚濯瑾就想到文彬那張揚而明媚的身影,他一定不會讓陛下把這道旨意頒下來的。

“滿意,這個朱紅色很合我心,給我做一件寬袖圓領長袍,再做一件緊袖窄袍。”褚濯瑾說著,朝店鋪外邊看了一眼,“去量身嗎?”

“公子這邊請。”侍者又引著褚濯瑾往裏邊走去。

褚濯瑾在量完尺寸後,又去了聚芳齋、浩然書肆、珍寶軒等店鋪。

之後抱著一摞書,書上放著一個木盒,手裏提著幾包糕點,就不再逛了。

褚濯瑾拿著東西往回走,直到走到忠義侯府時,再回頭才不見那兩個一直跟著他的人。

他知道陛下不會對他放心,肯定會派人監視他,才在外邊繞了一圈。他進了府內後,從牆頭翻了出去,看到那兩個一直監視他的人往東邊走去。

忠義侯府在東都地段不算偏僻,甚至算得上是比較靠中心的。再往東走,就是宮裏了。想必這倆人是去彙報情況了。

等那兩人走到盡頭,不見人影了,褚濯瑾才又開始走。

不過此時的他戴了一頂冪籬,遮住了大半身形,再加上那件平平無奇的青衣,走在人群裏也不紮眼。

東都城內一家古董字畫店鋪,店麵不大,也不掛牌匾,卻是很多文人墨客的人間天堂。這裏有前朝孤本,也有著珍瓏棋局,古玩字畫更是數不勝數。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東西不賣,若哪個人想要什麼,可以去找這間店鋪的主人,或與之對弈,或談論形勢,或吟詩作賦。無論是哪種形式,隻要店鋪主人同意了,就可以把東西帶走。

越來越多的,一些誌同道合的文人便常在這裏相見,有的已經結為知交好友。他們也常與店鋪主人一起談論形勢,這個店鋪主人也是個奇人,雖不從政,於國事上看得卻非常透徹。

這些常來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麼,隻稱呼他為墨先生。

褚濯瑾到了這家店鋪時,店裏沒有什麼人。墨先生正手捧著一本書在躺椅上翻著。有人進來沒有打擾到他分毫,他依舊躺著看書。

“墨先生,我來了。”褚濯瑾向躺椅上正在看書的墨先生拱了拱手。

墨先生聽到後卻直接坐了起來,“你來了。”見褚濯瑾戴著冪籬,“坐吧,想看什麼自己找。”

“想與墨先生對弈一局。”褚濯瑾道。

“那就進裏屋吧,老夫剛得了一套象牙棋具,正好你陪老夫試試手。”帶著褚濯瑾進了屋內後,又對侍童吩咐,“老夫下棋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你看住這個門,別讓別人進來。”

進屋後,褚濯瑾摘下冪籬掛在了門旁邊的架子上,“墨爺爺,如果魏燕要聯姻,怎樣才能在不損失魏國利益的情況下把聯姻取消。”

“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墨先生說道。

“設計燕國太子在外受傷,推遲聯姻,再在燕國之前在魏國境內埋伏的暗線處動手,搞大動靜拔掉那些暗線,逼他們反撲。如果陛下還執意要聯姻的話,也可以讓燕國的暗探去他的寢宮裏走一圈,害怕了,自然就不會再執意聯姻了。”褚濯瑾道。

墨先生敲了敲褚濯瑾的頭,“怎麼這般莽撞,你以前的沉穩呢,是誰要被送去和親了,不會是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吧。”

“是。陛下心裏算計著燕國和文首輔,執意要文彬去和親,認為這樣能讓魏國的利益最大化。”說著冷哼了一聲,“但是怎麼可能,他就真當所有人都是任他拿捏的不成,也就是我父親那種一門心思的忠君愛國,才會被他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