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還未進屋,話音就傳了進來。
林容汐母親以為這是個與首輔一家結交的好機會,便笑著迎了上來。
“阿彬,正談到你,可巧你就來了。”
聽著她叫阿彬,文彬心裏泛著別扭,卻並未黑了臉,而是向忠義侯夫人笑道:“不知伯母剛剛在說什麼?”
忠義侯夫人見文彬問她,雖然文彬臉上笑著,可她卻拿不準文彬究竟是怎麼想的。
見忠義侯夫人一副拿捏不準的樣子,林容汐母親更加覺得褚濯瑾對文彬是一廂情願,保不準剛剛文彬那句話就是在興師問罪。
於是她伸出手想挽住文彬,以示友好,正巧文彬轉身躲開了,林容汐母親的胳膊伸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尷尬極了。
她隻好把手扶住她自己的腰,輕錘了兩下。
然後道:“剛剛其實也沒說什麼,隻是覺得瑾兒他如今怕是配不上你了,還這般不顧你名聲追求你也是不懂進退了。”
事實上褚濯瑾今日才結束禁閉去上朝,不過如同往日一般同她走得近了些。
忠義侯夫人聽到這些話手握成了拳,青筋突起,冷冷地看著林容汐母親。
“林夫人搞錯了,褚濯瑾驚才絕倫,配得上任何人,他所作所為也沒有不顧我的名聲。”文彬不顧在她旁邊站著的林夫人,見忠義侯夫人示意,便上前坐下了。
林夫人立刻說道:“你還小,自然對瑾兒那樣的容易動心,但女子嫁人可不能隻看他的學識能力,嫁過去莫不是不做夫妻要做同僚,況且這些日子的流言想必也很讓文小姐煩心吧。”見文彬稱呼她林夫人叫忠義侯夫人卻叫伯母,她明白了文彬的態度,也不再套近乎叫阿彬了。
這話明裏暗裏的諷刺著褚濯瑾喜歡男人,嗬嗬,這連同僚都用上了。
“的確是很煩心呢。”文彬揉了揉太陽穴,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凝視著林夫人的雙眼。
文彬的眼神仿佛有著看透人心的能力,這一瞬間林夫人慌了,她背過身去用手帕掩著嘴咳了兩聲來掩飾她的慌張。
見到林夫人心虛的樣子,文彬也不願打草驚蛇,又笑著將目光移到了別處,好像剛剛隻是無意一般。
此刻林夫人驚了一背的冷汗,感覺到哪迫人的視線從她背上挪開才回轉過身來,坐回座位上。
“唉,這種事情換誰都煩,我們剛剛還商量怎麼解決這事情呢。”林夫人若無其事道。
她所謂的解決文彬剛剛在外邊已經聽到了,不就是要把她女兒嫁過來嗎,想得倒美。
“這種事情我認為林夫人還是少插手為好,畢竟十多年不來往了,如今做得對不對的,都容易惹人詬病。”文彬既是在勸林夫人,也是在告訴她,她沒有立場插手褚濯瑾的事。
氣氛因為文彬這句話突然冷了下來,林夫人她自己也知道當初看忠義侯落魄就不與這個小姑子來往確實是不對。而忠義侯夫人對林家的好感早就所剩無幾,隻不過來者是客還是要招待罷了。
“唉。”隻聽林夫人喟歎一聲,“當初妹妹府裏出事,我與夫君也想幫襯一把,卻是有心無力,後來也就無顏再來妹妹麵前。”
要說這林夫人,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說著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抹了兩把淚。也不嫌文彬說得難聽,也不怕碰忠義侯夫人的冷臉,還生生搬出了這麼一套說辭。
確實,文彬打心眼裏都不會小看了林夫人。已經十多年不聯係的關係,如今在林夫人的經營下,不論裏邊怎麼樣,起碼外邊沒有一個人說她不賢良的。
她這種不端著,能看得清時勢並順勢而為的能力,也許是她的家庭環境造成的。
當初的林夫人也不過是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女兒,嫁給禦史的嫡子就是攀上高枝了。可這麼多年下來,也沒傳出過什麼寵妾滅妻的傳聞,倒是林夫人在東都城的貴婦圈子裏混得很開。雖沒有一個能交心的朋友,但每個人提起她首先都不會想到她的缺點。
這就很可怕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缺點,別人發現不了,那便是隱藏的深,深得讓人們察覺不到。可這樣的女人,當初怎麼會連樣子都不做,就不與忠義侯府來往了呢?想必是認為忠義侯府一定不能翻身了。
不過剛剛那套話倒是說的好呀,有心無力,無顏麵對,倒是又占理了。
“如今瑾兒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如今卻是能幫得上忙了。隻要汐兒嫁過來,一切流言便可不攻自破。”林夫人話語不絕,像是勢必要達成這件事一般。
因為林夫人的前半句話,忠義侯夫人有些走神,她在想林夫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瑾兒的婚事還是要他自己做主,我這當娘的之前沒能幫到他,之後也不能隨意給孩子就安排人生大事。”忠義侯夫人雖然還是拒絕的話,語氣卻明顯軟了很多,該是有些相信林夫人的說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