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洲迷迷糊糊睡了很久,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回了恒王府。床榻邊圍了許多人,他一眼掃過去,全是漢子,沒一個姑娘。
沒有找到期望的身影,褚雲洲歎了口氣,強撐著上半身坐起來:“她人呢?”
“什麼人?”
褚雲洲語氣不善:“還能有誰!我未婚妻啊,不是她送我回來的?”
“六皇叔,您已經昏迷兩三日了,之前是顏府的小丫鬟來告訴咱們您的藏身之所,是咱們在密林裏找到您的。”說話之人中氣十足,正是那日在顏府找麻煩的年輕將士。
褚雲洲抿抿唇,躺回軟被裏:“這麼說顏毓秀該是平安歸家了吧?”
一圈人麵麵相覷,莫名其妙道:“六皇叔,您那晚是和那個毒女人在一起的嗎?”
“你說誰毒呢?混賬東西!”褚雲洲罵道。
“呃抱歉主子,您昨晚是和顏毓……顏大小姐在一起嗎?”
褚雲洲點點頭,快速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去到顏府探探顏大小姐的情況,快一點。”
手下們不明所以,猶豫著要多問兩句,還沒開口就又被褚雲洲催了出去。褚雲洲望著他們的背影,咳了一聲,思緒飄至昨夜那片隱秘的樹林內。
腳下是軟泥和爛葉,頭頂是黑壓壓的枝葉,幽微的光亮穿進樹林,映照在體態玲瓏的女子身上。她像一樹風雨中招搖的梅花,鮮紅欲滴。
她眉眼清婉,身姿孱弱,卻又總是冷言冷語。但她雖然嘴巴冷厲不饒人,卻一直守著他,為他包紮傷口,甚至開口安慰他……
褚雲洲想起那夜的相處,心頭輕飄飄的。他抬手撫摸胸腔的傷口,傷口已換了厚重的繃帶,不知府裏這群手下是不是把原來的布條給扔了?
褚雲洲越想越深,不知她在家中可會擔憂他的傷勢?她會不會主動來探望他?
很快地,出門刺探的幾個侍從隨著管家一起回來。眾人滿臉不忿:“呸,早知如此,那日就該直接將那個臭丫鬟扣在府裏,害得現在跑一趟,還遭了顏家那個二小姐的白眼。”
褚雲洲蹙眉:“怎麼又冒出個二小姐?”
“不知道啊,那小姑娘冷言冷語的,不過顏大人對咱們態度倒還不錯,可能是愧對咱們,也可能是怕咱們找他麻煩。”
他說完,褚雲洲稍微向前傾了傾身子:“那顏毓秀到底怎樣?見上她人了麼?”
“顏大人說大小姐病了,染了高熱,正臥床不起,老奴帶了一群漢子,也不好多問。”
答話的是管家,他弓著身子上前,又試探道:“主子,夏祭遇險,您到底是不是和顏大小姐在一起?”
“病了?”褚雲洲吃驚一聲,遂又覺得她生病是很正常的事,那夜在水中泡了許久,還在林子裏吹了大半夜的冷風,不生病就奇怪了……可她當時明明是可以不理會他的,卻冒著高熱的風險去救他?
褚雲洲不理會別的問題,急道:“你們有沒有告訴她,本王現在很安全?”
管家和眾人尷尬的互望了一眼,越發摸不著頭腦。
褚雲洲頭一次覺得自己身邊這些將士蠢得沒用。
他手掌往下一錘,床榻跟著猛地一震:“草包,想辦法去顏府跟她說啊!都兩三天了,萬一她這幾日生著病,還分心記掛本王的傷勢怎麼辦?!”
眾人見他要發火,嚇得一激靈,紛紛往外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