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一臉漠然地看了王雅婷一眼,竟是連一句話都沒有,隻是轉頭再次向著林靜月伸出手,“把玲玲的信給我。”
“韓庭,你的良心讓狗吃了!”王雅婷淚流滿臉地伏在王衝懷裏大哭,那一張臉上鼻涕眼淚把她的妝花得不成樣子,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林靜月沉默地把信遞給韓庭,又看了王雅婷一眼,雖然王雅婷現在的樣子實在慘,但她實在是對這個女人生不出一絲同情來。
韓庭接過信,立刻就打開來看了,看著看著,他的手就微微擅抖起來。
“這信上的字跡,韓大人一定認得吧。”林靜月看著韓庭緩緩道,“崔姑娘在信上說,她知韓大人你為人偏執,她死前都不肯再見你一麵,你必不是不會罷休。她料想在她死後,你會做出一些她不願的事來。故而,她在信中求你,在她死後務必將她送回崔家的姑女墳,也算是全了你們兒時的情誼。”
姑女墳埋的都是家族中未嫁便死去的女子,崔玲死後的遺願既然是要入崔家的姑女墳,但自然是不能嫁給韓庭,入韓家祖墳了。
“其實,崔玲姑娘臨死前都不肯見韓大人你一麵,韓大人便該知曉她的心意了。”林靜月又淡淡道,“崔玲姑娘在死前為自己贖了身,就是為了以潔淨之軀下地去見她的父母,她的牽掛在崔家不在韓家。她並不想成為你的妻子,也不願入韓家的祖墳。韓大人若真覺得虧欠了她,就該成全她最後的遺願。”
韓庭冷冷地盯著林靜月看,手裏緊緊地抓著那張信紙,片刻後,他搖頭,“玲玲是我一生所求的妻子,這才是我與她之間該有的結局。”
林靜月一怔,沒想到韓庭看了她的信之後,居然還如此執迷不悟。
“還不抬進來。”韓庭對八個抬棺人再次下令,又對林靜月道,“你讓開。”
“你怎可枉顧她的意願!”林靜月冷下臉,擋在韓庭麵前不肯挪步。
“你根本不認識她,別說得你很懂她似的!”韓庭看著林靜月冷笑,“你不過就是想阻止我娶她,來討好王家罷了!否則,你何必到現在才將這封信拿出來!”
陸彥澤看著林靜月攔在棺材前的小小身影,林家是王家的遠親,他自然是知道,林玄奕一直在討好王侍郎之事,他也清楚。隻是林靜月一個閨閣女子,有必要為了討好王家就做到這般地步麼?又是拋頭露麵,又是拿自己的清譽來冒險,女子的清譽有時候比性命還重要。
那她又為何這般拚命地阻攔韓庭迎崔玲進韓家?難道隻是為了成全一個素不相識的崔玲的遺願?陸彥澤微微失笑,若真是如此,那這個姑娘實在是有些傻氣。
“我雖不識得崔玲姑娘。”林靜月正冷冷看著韓庭道,“但我聽說她賣藝不賣身,顯然是個極有骨氣的女子,她生前既是不肯原諒你,死後也斷不會為了你給的這點死後虛名而折腰。是你先負她深情在先,生前既成憾事讓她畢生痛苦,死後再做此姿態又有何用?隻會讓人覺得韓大人你是在利用她惺惺作態為自己博名聲罷了!”
韓庭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起來,他一咬牙揮手推開林靜月,“滾開!我和她之間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林靜月被他一推,頓時就跌跌撞撞幾步撲倒向一旁,差點就要撲到陸彥澤身上,幸而林玄宵及時衝過來扶住她。林玄宵一直傾慕崔玲本就不屑韓庭所為,如今見他居然敢對林靜月動手頓時大怒道,“月兒說的沒錯,你根本配不上崔玲姑娘,憑什麼娶她!進你韓家的門隻會辱了崔玲姑娘的風骨!”
韓庭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回頭高聲道,“把夫人抬進來!”
那八個抬棺人應了一聲又繼續向前走,眼見棺材差一點就要完全抬進韓府大門。
“你就這麼不肯放過她麼!”林靜月大怒,正想要衝過去阻止棺材進門,她的裙擺卻是突然被人拉住。她一怔,低頭一看,就見陸彥澤的手正扯著她的裙擺,他淡淡看她一眼,對她做了兩個口型。
林靜月看懂了,他說,別動。
就在這時,隻聽嘣嘣幾聲,那綁棺材的粗麻繩突然斷了,棺材砰地一聲重重砸在韓府大門的門檻上。
眾人都是一呆,看著那一頭翹起,靜靜架在韓府大門門檻上的棺材都有些心頭發慌,開始紛紛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