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老程你大爺的,等等我哈!”
我回頭看了眼走路都打著擺子的李如鬆,沒好氣地說道:“喝!喝不死你,明知道今天上午還要出任務,非要往死裏喝!”
他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伸出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訕訕地說:“那個啥,我咋知道要爬山的,見了鬼了!也不知道朱圓潤那個老梆子怎麼想的,一把歲數了還要去遭這份活罪。”
將他的胳膊甩開,我丟給他一句“別扯犢子!你是舍不得那500塊錢!”後,隨即沿著山間土路徑直爬了上去。
被我突然之間甩下胳膊,李如鬆失去身體支撐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爬起來後,他立刻怒吼道:“老程你大爺的!你這是要謀殺啊!我跟你……”可惜罵了半天也不見我回頭看他一眼,於是隻得拍拍屁股,無奈地追了過來。
由於昨夜鬧得太瘋,我同樣沒有恢複過來,加上將近30度的氣溫,爬了不一會兒,就感覺後背有點黏糊糊的。
好在滬市屬於沿海丘陵地帶,沒有什麼高山,不然真夠喝一壺的。繼續爬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我倆終於站在了清風觀門口,稍稍緩了口氣,李如鬆就上前敲開了道觀的大門。
被自稱“黃豆丁”的小道童引入道觀大殿後,一名老的不成樣子地爛臉老道接待了我們。
爛臉老道手持拂塵對我倆做了個揖,帶點世外高人的做派說道:“兩位應該是公門中人吧,不知來清風觀是為公事,還是為私事?”
如若不是見他隻剩下半張好臉,又是蒼老地半條腿踏進棺材的模樣,光看他那一代宗師的腔調,我還真會將他當成什麼世外高人了。
雖說心裏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既然是來做調查的,那麼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隨即我客氣地對他說:“不知道道長如何稱呼?你又是怎樣看出我們是警察的?”
爛臉老道讓黃豆丁取出兩個蒲團放到地上,示意我們坐下後,才故作高深地說道:“貧道法號鬼麵真人,兩位小友叫貧道鬼麵道長就可以了。至於如何知曉兩位是公門中人的,嗬嗬,不可說、不可說。”
看著他悠然自得地撫須微笑,我心裏有種膈應地感覺。那張陰陽臉原本就夠嚇人的了,還非要笑出來,這要是半夜在火葬場或亂葬崗溜達一圈,非嚇出人命不可。
一時間我忽然想到了老人們說的那句——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強忍著內心的不適感,我陪著笑臉說道:“那個爛…鬼麵道長,既然你不願說,那麼我們就換個話題吧,朱圓潤這個人,你對他了解多少?”
爛臉老道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瞬間就被他掩飾過去,“哦?朱圓潤老先生是貧道的故交,小友對他有興趣嗎?”
他雖說掩飾的很快,不過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於是不露聲色地說道:“聽道長的口氣,你應該根他很熟吧?”
“嗬嗬,貧道確實與他熟識,而且認識差不多有50年了。如果小友有興趣的話,貧道可以姑且說上一說。”
我沒料到他會幹脆利落的,將自己與朱圓潤的關係點出來,這樣一來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感覺思路有些混亂,隨即對李如鬆使了個眼色。
他暗中向我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對爛臉老道說:“那個啥,鬼麵道長對不,你說和朱圓潤認識幾十年了,為啥咱都沒聽外人提起過你的名字哈,要知道他可是名人啊!你作為名人的朋友,照道理早該上八卦雜誌了吧。”
李如鬆說完後,我從爛臉老道那半張好臉上,發覺到一絲猶豫的神情,看來他也沒料到會有人直指要害,點出他話裏的漏洞。
果不其然,他說話的語氣有了些變化,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從容,“嗬嗬,貧道乃是化外之人,並不看重這些俗事。”
“哎呀,道長果然是好人哈,不是我說,那個朱圓潤也忒不是個東西了,都認識你幾十年了,也就每周六來燒個香,別的也沒見幫你老人家改善些生活什麼的。嘖嘖嘖,唉…這人心啊……”說道這裏,李如鬆故意停了下來,並有意無意地用餘光掃了一遍,破敗的大殿。
爛臉老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侍立在一旁黃豆丁就憤憤不平地懟了回去:“哼!不知道就別亂說,朱老師對我們可好了!”
李如鬆雖然沒釣到爛臉老道這條大魚,不過釣到黃豆丁這條小雜魚,也算沒有白白浪費口舌了,隨即他像聞到魚腥味的貓兒一樣咬了上去:“嘿!你這個五寸釘、小矬子,你師父還都沒開口了,你急啥子哈?沒事一邊涼快去!”
爛臉老道眼見要遭,趕緊用眼神示意黃豆丁不要多嘴,可是正在氣頭上的他,大腦早已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師父的一舉一動,“你敢罵我!我才13歲!還沒開始長個子呢,我會長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