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時,眼前是一片漆黑,但是這並不代表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就真的因此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了,但是,如果是死亡的話,會不會就如同此刻的感受一般呢?
白發女性緊閉著眼,但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幾乎靠的極近的,幾乎可以穿透耳膜的刀劍相撞的尖銳聲響以及迎麵而來的,幾乎要劃破她的臉頰的銳利刀風。
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名她以為會帶給她既恐懼又期待的死亡的死亡的赫紅發色的少年手中拿著那一把看上去極為鋒銳,卻又令完全不懂刀劍的她都覺得賞心悅目的刀整個人向後退去。
而攔在她麵前,將那把極為漂亮的刀連同刀的主人一擊舉重若輕地擋開,甚至讓對方直接退出一大段距離的是一把同樣鋒利且威風凜凜的太刀,使用這把太刀的人衣袂隨著夜風飛起,玫紫色的衣飾流蘇出現在她眼角的餘光之中,僅僅一瞥,她就知道來者的身份。
炭治郎腳部一個用力,鞋底陷入地麵到了一定的深度才堪堪在背後撞到身後的樹木之前卸去了通過他手中的數珠丸恒次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停下了後退的步子,但是他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放鬆。
倒不如說,他更加警惕了,炭治郎看向仿佛是憑空出現在那裏的人——那是一名長相明豔美麗的女性,她有著一頭長過膝蓋的靛色長發,猶如瀑布一般垂下,隻在接近發尾的地方束了一個桃紫色的發帶,但她整個人卻並不因為這頭過長的秀發而有絲毫不善戰鬥的感覺。
她身上一身緊身的,以紫色為主色的騎裝,膝蓋、腰部和手臂上配有輕甲,手中拿著太刀,從輕甲之中伸出的纖細食指握刀的姿勢極為嫻熟而遊刃有餘,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為懾人的氣勢。
這種就連對方究竟有多強都無法確切感知到的氣息,他隻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那就是跟在伊之助身邊的“神明”阿塔小姐。
腦海中回響起善逸曾經說過的話,炭治郎抿了一下唇,對那名突然出現的,明顯是武人,輕易便擋下他一擊的女性說道:“你是……神靈嗎?”說完,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握著數珠丸恒次的手。
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名“神靈”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善逸提到過的,跟在鬼身邊的“神靈”,這樣的話那麼這座山裏就一定又十二鬼月了。
“神靈?”靛色長發的明豔女性聞言輕輕地笑了,“哎呀,真是個會說話的孩子呢,不過非常抱歉,我可不是什麼‘神靈’呢。”
“不過聽你的語氣,似乎你見過跟我相似的存在,”她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炭治郎一眼,“看來,你比我一開始想象的要有價值呢。”
她說完,一把將拎在另一隻沒有握刀的手上的白發少女和服的後衣領鬆開,白發少女因為這個動作而倒在了地上。
本應該逃跑了的白發少女形容狼狽,在靛色長發的女性的注視下渾身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她緊緊地咬住牙關試圖說話,但是席卷了她頭腦的對可能到來的疼痛、折磨亦或者死亡的巨大恐懼讓她無法克製地牙關打顫,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什麼話都不說。
她狼狽地一邊顫抖一邊轉過身來,顧不上牙關打架時發出的聲響,跪在地上朝著靛色長發的女性膝行幾步,她潔白的和服因為這個動作沾滿了泥土,她伸出還在劇烈顫抖的手一把抱住了靛色長發女性的腿:“求、求您……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請不要……”
“不要殺我,請、不要殺我,我不是……我不是……”
本來可以輕鬆躲開白發少女的靛色長發的女性卻沒有躲開,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白發少女,微微眯了眯眼:“你一直在強調自己不是故意的——有誰逼迫你丟下自己的長姐獨自離開嗎?”
白發少女聞言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看上去像死了一般難看。
“你以為我會殺掉你嗎?”靛色長發的女性輕輕地笑了一下,“我的確不太喜歡你,畢竟,明明你也是想要逃離的那一個,卻為了自己存活而毫不猶豫地告發逃跑的姐妹。”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的,犧牲這裏唯一一個不需要你真心付出就真心對待你的存在才延續下去的生命,活得是怎樣一種滋味呢?”
“那是她自己想要逃跑還想要連累我!”白發少女的語氣突然變得尖銳起來,這一刻,她仿佛忘記了麵前是怎樣一種令她恐懼的存在,她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麼,“明明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離開,沒有人能夠反抗累,她自己妄想離開就算了,還要拉上我一起!”
“那是她蠢,她活該!如果我不告發她的話,跟她一起被太陽曬死的人就是我啊啊啊——”似乎是回憶起了那個畫麵,白發少女雙手放在自己的腦袋兩側,神情既畏懼又狂亂。
靛色長發的女性神情逐漸變得有些憐憫,她身形靈巧地一動,便讓自己的腿離開了白發少女的臂彎:“看樣子,你一直都在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