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走了思念,也帶走了記憶中的臉。返回的途中,肚子也是不停地跟他打招呼,無奈之下他也是妥協了,好似解下了身上的枷鎖一般,邁開步子,向一家飯店走去。

“老板,一份芹菜炒肉蓋飯。”慕秋靠著牆角坐了下來。

“好嘞!您稍等。”說話的是一個年近五十左右的大叔,他的妻子正在後廚忙活。門外還有三五成群剛下車的旅行者,望著招牌嘴裏念叨著。

十分鍾左右,一盤熱騰騰的蓋飯就放到了自己的麵前。慕秋以為可以吃完這四天來的第一頓飯,可那種很餓但又吃不下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無奈之下,假裝吃了很多,他把高高聳起在盤子裏的米飯,用筷子向兩邊扒開。歎了一口氣後,轉身離開。大叔見狀,向他笑嘻嘻的遞來一支煙。習慣說不的慕秋,在遲疑了兩秒鍾之後,也是接了下來。

臨走時,還不忘說了一句“老板,下次我還來!”

“好,好好好,那您慢走。”老板笑著說到。

向老板撒完謊之後,慕秋步行走到了火車站。在進站口處,他有些遲疑,習慣性的回頭,習慣性地招手。最後,向這個曾經令他充滿無數幻想的城市,深深地鞠了一躬。

“以後,不會再來了!”

候車廳裏,來往穿梭的人們。有的睡著在地板上,有的站在玻璃窗前,也有對著眼前的座椅發著呆。沒有人微笑,沒有人哭泣,一種無形的壓抑之感,從四麵八方湧入而來。

“z1016號次列車,就要到站了,請z1016號車次的旅客帶好您的行李物品,到三號候車室檢票進站。”聽到廣播聲,慕秋排好了隊,準備上車。排在他前麵是一堆擁擠的人群,年齡五十左右,挑著用塑料袋裹起的行李,亂糟糟的頭發像是剛從煤堆裏爬出來一般。很顯然,他們並不知道用身份證可以檢票,艱難地從衣服裏掏出一張被夾在錢包裏的火車票遞給工作人員看,而後者更是語氣嗬斥到“拿身份證,身份證啊!”

鼻子一酸,望向漸漸沉下的夕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但異常的短暫,逐漸逐漸,消跡

雖說進站的人數量不少,可戲劇性的一幕是,慕秋所乘坐的這節車廂裏,盡隻有他一人。

坐在車廂的最前端,不知是從哪裏吹來的風,呼呼地刮著。他想著回學校可能會被輔導員拉去問話,會被曠課記過等等一係列事情,他想的依然是他來時所念的。

本想通過手機來逃避,可當他從包裏拿出移動電源時,上麵盡顯示著0。看著手機上僅剩18電量,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毫無防備。

他站起身來,望向周圍,環顧四周。火車以128km/h的速度不停地穿過一條又一條好似深不見底的隧道。暗黃的燈光下,車廂裏除他之外空無一人。他祈禱光明的到來,可當火車衝出隧道時,天已經暗了。外麵似乎刮著大風,又像下著小雨,不見一點光亮。他透過窗好像看見窗外的一切正在瀕臨奔潰,被撕碎,被吞噬,被分解。

他開始求助了,他向列車員求助,問他可不可以給他的手機充電,而對方則告訴他,讓他在到站前一小時再去找他。顯然對方根本沒有要幫助他的意思。

他想著以前坐過軟臥,那裏應該會有充電的地方。可當他跨過一節又一節的墓地時,才發現通往希望之地被一道門狠狠的堵死。(硬座跟臥鋪是不通的)這時他看到旁邊一身著華麗服飾的小夥,他手裏拿著好似擁有皮卡丘一樣電量的充電寶。走到對方麵前詢問,對方看了他一眼之後卻說自己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到目的地,手機電量也不夠。

在向對方表示歉意之後,慕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努力讓自己睡著,努力,努力

他開始出汗,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