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暮秋離開時,我以為又是他的惡作劇。那小子還準備買票來青海參加小馬的婚禮。在那之前他多次向我詢問關於凱哥視女人如衣服,視兄弟如手足的真假性。我戲謔說到真假你來了便知。

2018年高考失利因為怕回到學校被老師嘲笑,索性報了青海的一所三本院校。那時暮秋曾勸我跟他一起複讀,我沒有回去。

暮秋和我是高中的同學,我性格活躍,而他時常苦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什麼一樣。後來,我們被搬進了同一個宿舍,那小子還是整天不說話,以往如舊。我可真是太煩他了,我主動找過他聊天,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盡主動找起我說話,為此我很是震驚。他那個人,很是敏感,發生任何微小事情他都能察覺的到。

“是我錯了,你還是有感情的嘛!”

這大概是我時隔多年記得最清晰的一句話。

記得剛上高一時,我女朋友分到了七班,因為中考成績還算不錯我被分到了四班。在我們這有所謂的一樓二樓的說法,一樓的有四個班都是實驗班,而二樓的則是普通班了。每次有重大考試時,年級就會有流動管理,普通班的學生考的好就可以調配到實驗班來,相反實驗班的學生要是考倒數了就會被調配到普通班來。當時我隻想著去找女朋友,於是每天上課都是睡意朦朧,我坐在教室的後側極力搗亂。果然在期中考試時,不負眾望終於達成目的。楊主任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著眼看向我,出於禮貌我低著頭假裝痛苦,心裏卻樂開了花。

“多少學生想進實驗班進不來?你倒好啊!腦子那麼聰明天天睡覺。說了也不聽,你想幹什麼啊?”

我帶著我的桌椅立在樓道的窗台邊。楊主任對著我們即將調配的仨人,試圖讓我們重整旗鼓好好反思,來日殺回實驗班來。我偷偷瞄了幾眼我旁邊的兩人,他們都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興奮過頭,對於楊主任的話我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我像是被綁在旗杆上的國旗,任憑風吹,我煽動著翅膀躍躍欲試呈將要掙脫之勢,想成為那斷了線的風箏自由翱翔隨蒲公英一樣墜入女孩子的發卡上。

可能是我內心笑的太過猖狂,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被調配到了五班。沒錯就是暮秋所在的班級。

目的算是達成了,但也不算完全達成。在五班明顯比那實驗班來的舒服,剛去的那一天我就被他們五花大綁抬到樓下的旗杆上進行了“升國旗儀式”所有的男生都去了,唯獨慕秋沒有。五班總是熱鬧,沒有四班那樣死寂,壓抑。在這裏我體會到了什麼是青春的樣子。

他那個人時常望向窗外,與教室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他不抽煙,也不喝酒,像是一個女孩子一般。我曾在圖書館那片堆滿雜誌的房間裏透過窗戶看到過他。圖書館那種地方我可不會主動去,要不是得跟著女朋友我寧願躲在廁所也不會去圖書館。但這並不意味我討厭書。暮秋經常躲在那板放滿雜誌的櫃子後麵,我想大概是因為那裏不怎麼惹人注意的原因。他手上拿了一個本子,我不知道他在寫什麼。

哦,對了。那家夥很瘦,在我的印象裏他幾乎不怎麼吃飯的。這樣說吧,每到中午放學時,所有人都是衝向食堂的,放學的鈴聲好像在對食堂阿姨說“敵軍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請做好準備。”當我們所有人都去吃飯時,他還是坐在教室裏,他永遠都是握著筆,時而撐著頭時而抬起頭來看看黑板,又時而望向窗外。風從窗外吹進來,這般看來他倒像是青春小說走出來的人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