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羅曼感覺盛淵有些可憐，或許不該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但羅曼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感覺了。總之，羅曼就這樣站出來了。
感覺到盛淵道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羅曼抖了一下，像是怕了。
下一秒隊伍裏又站出來一名弟子，“我也願意。”
那名弟子是專門被家裏送來當學徒的，叫鄭言。
鄭言已經打好了算盤，要是跟著盛淵，以後定會飛黃騰達，也能給家裏長臉了。
盛淵道∶“好，你們兩個跟我來吧，周叔，我先走了。”
“走吧，你們跟著小淵好好學啊。”
羅曼和鄭言向周叔一拜，異口同聲道∶“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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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淵問道∶“知道基礎的嗎？”
羅曼還沒回答，鄭言就立馬表現自己，他道∶“知道！七七無極，九九歸真，炒鋼、錘打、煆爐、拉拔、錐化、正火、退火、淬火、回火。”
盛淵向羅曼問道∶“你呢？”
羅曼輕聲道∶“知道一些，不多。”
盛淵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隨後，盛淵帶著他們兩個來到了普通煉劍房，讓他們見識下全部的煉劍過程。
盛淵不帶感情色彩的道∶“煉劍，既要有很高的硬度‘削鐵如泥’，也要有很高的韌性‘剛柔並濟’，不是僅僅口頭說說而已，好好看，不懂的問。”
羅曼道∶“是。”
鄭言道∶“謝師父！”
盛淵聽到鄭言叫自己師父有些……不太舒服，自己好像並沒有讓他們拜師……
盛淵道∶“不必叫‘師父’。”
鄭言一時尷尬，“那……”叫什麼？
盛淵道∶“隨你。”
鄭言∶“……”隨我就‘師父’啊，那還隨個鬼的你啊。
羅曼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插曲，而是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一道道工序，他答應了周叔好好學，也要對得起自己。
鄭言見羅曼領先了自己一步，也立馬回神，好好看了。
羅曼看著劍身上各異的花紋，向盛淵問道∶“公子，這些花紋是怎麼弄出來的？”
羅曼的音色軟軟的，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盛淵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劍身，心道是個好苗子。
盛淵回道∶“把鐵塊放在爐中燒熔，製成成劍坯後，為了達到剛柔並濟的效果，通常會用多種鋼材反複折疊鍛打，被混合鍛打後再經研磨就會出現紋路，如樹心紋，流水紋，卷雲紋，龜背紋，羽毛紋等。”
盛淵邊講邊指著各色的花紋介紹道。
羅曼專心的瞧著，然後對盛淵粲然一笑，“謝謝。”
盛淵抿了抿唇，有些別扭道∶“不謝。”
而後羅曼又被煆爐吸引了，每一錘下去濺起的都是一場圓形的鐵花，場麵恢弘壯觀、氣勢磅礴。
鄭言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看到了末尾，指著淬火，問道∶“師……公子，淬火是越快越好嗎？”
羅曼也附耳聽了下。
盛淵道∶“淬火是瞬息之間取造化的過程，全憑經驗和直覺，任何短暫的錯誤都會毀掉整個劍身。如果鋼材不能均勻冷卻，劍身會出現彎曲，甚至會碎裂。”
鄭言道∶“啊……原來如此。”
羅曼心道∶全憑經驗和直覺……看來要好好鍛煉自己了。
等鄭言和羅曼基本掌握了，盛淵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畢竟這才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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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府·化佛山·普渡寺
被安排在寮房安然入睡的顧落塵不出意外的陷入了往事的記憶中。
隻是這次，出現在顧落塵眼前的居然是小寶……也就是小時候的寂淩……
顧落塵看到無數的場景在眼前飛速的逝過。
透過源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變化身形，隱藏在眾人裏的自己。
一會兒是弓腰駝背的老奶奶，在給那個不苟言笑的小鈴鐺吃糖……
一會兒是留著黑長胡須，身穿簡約長袍的年長先生，在教那個冰冰冷冷的小鈴鐺識字，握著他的小手，一筆一劃的寫著古文……
一會兒是比小鈴鐺稍大的毛孩子，拿著狗尾巴草，試圖逗小鈴鐺笑，卻總是不盡人意，但他從不放棄，下一次，就會從手中拿出更多奇奇怪怪的玩具……
一會兒隱身跟在小鈴鐺的身後，當其他小朋友向他丟小石子的時候，當他不小心弄丟了東西的時候，當他被木刺紮傷了手指時，源總會悄悄的替他抹去這些。
源，一直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寂淩的人生裏，或明，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