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赴宴(1 / 3)

他初見晴安的那一刻,是在萬軍交戰結束之際。

她站在一堆屍骨中間,冷冷地看著他從法陣中現出身形。

他恭敬地跪了下去,喊了一聲:“主人。”

那女子湖藍色的衣裙自此便自裙邊染紅,逐漸地遍布整個裙衣。在空中,她的眉間處,仿佛出現了一隻無形的筆,緩緩地在她的眉心處,勾勒出一朵紅豔妖花的模樣。

自此,蓬萊仙島的小帝姬晴安成了上古凶妖赤霞的主人。

“啪。”一件白色物什狠狠地往地上那紅衣女子砸去。

晴安從宿醉中醒來,半眯著眼往對麵看去。對麵那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隻在衣擺處用金色的絲線繡了雲紋。他腰間掛著一隻玉白色的鈴鐺,是象征著蓬萊仙島直係親屬的玲瓏。

對麵那人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地上的那個人認錯。

“三叔….”晴安半晌才略微清醒,想來是昨夜喝得確實太多:“幹什麼定要打我腦袋,這是得有多痛呀。”

梵陽看著地上的女子嬉皮笑臉,仿佛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有些生氣,但更多的卻是無奈。他歎了口氣,放緩語氣對晴安說:“你看看剛才我給你的玉簡。”

晴安轉頭看著地上剛剛砸她的罪魁禍首——那白色物什上麵清晰地印著一個“天”字。

“哦,”晴安頓了頓:“你是說天帝的納妃宴?”

聽著她那滿不在乎的口吻,梵陽的臉色更差了:“你既已知道,為何還宿醉倒地於此?天帝這次納妃宴非同尋常,可不是你平時那樣就能蒙混過關的。”

晴安不屑:“別說我不知道。天帝這次納的妃子隻是一個人間女子,名喚‘珍姬’。她本是人間帝王的女人,不知為何,被天帝瞧上了眼,將她收入仙籍,進了後宮。本來這種不入眾仙眼的女子,照理說,納妃隻能是草草了事,誰知還大肆操辦起來。這事,怎麼看怎麼有鬼。”

梵陽點頭:“確實如此,你心裏有數便好。”

梵陽朝晴安捏了個決,她身上宿醉的痕跡就此消失。她衝後麵喊了一聲“赤霞”,便有一團紅色的影子冒了出來,那影子漸漸清晰,從中走出來一個麵容清俊的紅衣男子。

“主人。”男子恭敬地下跪。

梵陽皺眉:“你要帶他去?”

晴安聽了不禁瞪眼:“怎麼可能?帶他去,這宴會便無須舉行了。我是讓赤霞趁此機會去人界辦事。”

“赤霞。”她轉頭淡淡地命令。

“赤霞在。”

“你去趟人界,查下珍姬到底是何番人物。”

“赤霞遵命。”

看著赤霞遠去的紅影,梵陽不禁有些好笑:“堂堂上古凶妖,不用以幹點震懾六界的大事,反而被你拿去查些閨閣小事。這真是…”

晴安反問:“難道非得讓凶妖坐實他的凶名嗎?”

梵陽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他接著又說:“自從你與赤霞簽訂契約,變成這亦仙亦魔的存在後,除了無法使用靈力,免得自噬其身,你的脾氣倒也是越發肆意了。”

晴安笑了笑:“這脾氣嘛,隨著年歲總得長長。倒是三叔,歲月虛度了呀。”

梵陽拿手刮了刮晴安的鼻子:“就你這小丫頭片子嘴利。走吧,去天帝的宴會。”

據《六界誌》記載:蓬萊仙島的小帝姬晴安,乃是戰神岑嵐坐下的唯一一名弟子,與戰神有著不解之緣。一千三百年前,戰神岑嵐為平六界之亂,四處征戰。手上太多殺戮的他在曹州血戰一役,引出赤霞,並被赤霞所吞。應赤霞所吞之物乃上神神魂,故岑嵐神魂不滅,卻也飽受煎熬。上仙晴安,身為岑嵐座下的唯一弟子,在千年內修為上神,繼承戰神之位,隨後開始一段為眾仙所懼的征戰。一切皆因,赤霞者,生於交戰之地,罪孽深重之處,若有殺戮眾多之人於赤霞現身處開戰,則可喚出赤霞。若機緣可至,便會成為赤霞之主,得上古凶妖之助,此後不可動用靈力,否則自噬其身,甚至灰飛煙滅。若機緣未至,便會為赤霞所吞。晴安為救出師父,冒死一試,成為千古美談。

天帝的天宮毫無疑問在六界那是出了名了的奢華。可謂是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雕欄玉砌,流水假山,錯落有致地一個個排列在細膩光澤的白玉石地上。高懸的夜明珠,小的簇擁著大的,大的與大的之間輝映,整個天宮由此熠熠生輝。

蒙著青色透明輕紗,身著青色流蘇裙的小宮娥們,一個個捧著鎏金盤,低頭穿梭在個個大殿小殿之間。天宮裏的娘娘們身著錦緞,頭戴珠翠,拿著精心刺繡後的團扇,由宮娥們的簇擁下往瑤池方向走去。大大小小的仙們則結隊地談著事情,隻等隨侍的宮娥稍作提醒,便往各自的座位上坐去。

是天宮一派之景。

晴安還未踏入瑤池正殿,便聽一小星官議論道:“您說這晴安上神也來赴宴了?”

對麵那人答道:“是呀。這蓬萊仙島的晴安上神自三百年前救出戰神岑嵐,便主動退位,隱居在蓬萊。也不知天帝現在是作何打算,竟把晴安上神請了來,要知這晴安上神可是明確提過:這赤霞不會為任何人所用。”

小星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動作,便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一抹紅色身影。

“這…”小星官微移幾步,往麵前之人作了個揖:“晴安上神,梵陽上神。”

“無需多禮。”梵陽揮了揮手,算是代表了兩人的意思。

對麵那人本想再和那小星官多說幾句閑話,看見小星官的動作,趕快住了嘴。要知道這晴安上神征戰四方之時,可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眾仙說她為及早救出師父,早就從‘戰神’淪為‘殺神’了。即使此後隱居於蓬萊,保不準她的脾氣不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