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明明是你故意下毒想要置王爺於死地,你早就想這麼做了,你處心積慮待在景王府就是想要奪走王爺的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朱宜大抵沒料到,在她麵前向來隻敢忍氣吞聲的人突然學會了反駁,因此她喊得詫異又急切,原本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楚流霜反駁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嫉妒王爺同你年紀相仿,又同在一個府內長大,卻是與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嫉妒得要死。”

楚流霜心下訝然,她怎麼會知道?

麵上卻極力保持鎮定,使勁憋眼淚維持住可憐人設。

她發現,蕭青楓雖然不吃流著淚的瘋癲美人那一套,但似乎還挺吃這種綠茶美人的。

嗬,果然是男人。

她淚眼朦朧,梨花帶雨,聲音放得更軟,實在是我見猶憐:“王爺您別聽她瞎說,奴婢不過一株草芥,怎敢與您相作比較。要我看,凶手就是朱宜,如若不是她,今日下午送餐時,她為何那般著急?現在盤問凶手,她又為何這般著急?”

這個語調傳進蕭青楓的耳朵,她就不信他還能無動於衷。

果然,蕭青楓又信了她的話:“命人仔細搜查朱宜的屋子。”

恰是這時,藥房的郎中到了。

郎中年過六旬,鬢邊盡是白發,想來已經從醫數年。

他拾起地上的藥盒,打開後先是用手指撚了幾下,再放近鼻子前認真地聞。

不過數秒功夫,他便得到了答案,緩緩開口道:“這藥確實是普通的助眠藥,並不致命。”

周圍很快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其中不免有愕然和驚詫。

蕭青楓蹙眉,仿佛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先生確定?”

郎中篤定道:“確定。老夫從醫四十餘年,若是連這般簡單的藥物都辨認不出,怎敢開那醫館去禍害百姓。”

蕭青楓沉默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事態好像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目前所有的證據指向的唯一嫌疑人,嫌疑越來越輕,而下一個有力的證據還未出現,眾人隻得站在原地,一籌莫展。

侍衛下人都在等候王爺發話,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可是此時的王爺卻好像一尊泛著寒氣的冰雕,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安排後續事宜的打算。

諸人隻得拘著身子,壓下心裏快要溢出的疑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王爺的一身寒氣誤傷。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他們怕得要死的王爺,其實也很懵逼。

身為新時代打工人的他明明因為胃癌死在了醫院,原以為再睜眼會去到天堂或是地府,沒想到來到了這個鬼地方,還變成了這個鬼地方的王爺。

下人口中的王爺大概是個很厲害也很薄情的人,手段狠辣,行事不留情麵。

他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明白自己的處境。他被人在晚膳裏下毒致死,呼吸脈搏都停了,府中一片慌亂,正在竭力尋找真凶。

所以他的突然醒來,在其他人眼裏,無疑就是詐屍。

難怪所有人見他睜眼,都用一副驚恐的模樣看著他。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敢說“我其實不是你們王爺本人,你們王爺應該真的死翹翹了”這種話嗎。

他當然不敢。

看著府內訓練精良、隨處可見的侍衛,就是讓他吃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