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書月敗給了她,決定去同陸老太太辭行搬出去,但離開京城隻怕是不行的,京城這邊的好大夫多,她得想辦法掙錢,多給杏兒找一些大夫看傷。
陸老太太那邊聽到書月的話,倒是皺起眉頭。
書月立即解釋:“陸老太太,書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書月搬出去之後,每七日仍舊可以取血給陸小姐做藥引子,隻是再多的話書月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最終陸老太太頷首:“那便這樣吧,你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隻管立即回來找我。”
在偌大的京城,兩個弱女子離開了陸家想活下去簡直是做夢。
可書月跟杏兒搬出去之後,很快就租賃了處大雜院裏的一間屋子,而後在京城最繁華的西河街上支了一個賣粥的攤兒。
書月擅長煮粥,她煮出來的粥香糯可口,隔著幾道牆都聞得到那種暖香滋味,粥攤兒支出來第一日生意便不錯。
她與杏兒都戴著麵紗,忙活著給客人盛粥。
而此時晏杭才從宮中出來,他前幾日都沒有睡好。
自打那日在太傅家醉酒之後,回去便總是做夢,夢裏有人拿著一枚素銀簪子在他手心裏寫字,有時候是夢到他有一隻很喜歡的荷包弄丟了,到處找都找不到。
等醒來之後,他忍不住努力回想夢裏的事情,越想越模糊,想到最後頭疼得厲害,人都站不穩。
偏生朝中的事情也要處理,他這人慣會隱忍克製,再痛也忍著進宮上朝。
馬車一路晃動,他閉著眼在車內小憩,半夢半醒之中,忽然腦子裏就閃現出一道清甜嬌軟的聲音。
“晏杭哥哥!”
晏杭猛地睜開眼,才發現一切宛如錯覺,他身邊無人會這般喊他。
而鼻息之間一股香甜的食物的味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忽然就覺得很餓,那味道也仿佛熟悉極了。
晏杭撩起馬車簾子,果然瞧見路邊有個賣吃食的攤兒,圍了不少人,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摻和,要車夫把車停了,卻隻是隔著簾子正朝那邊看著。
書月忙活的間隙抬頭一看,恰好對上了晏杭的眸子。
他此時狀態很不對,麵色瞧著似乎如常,可她從他神態細節處看的出來他現在非常不舒服。
晏杭幼時便是因為身體不好才去的陽城舅舅家休養,後來長大了看似養好了,實際上還是有不少的毛病,比如他一年總要有幾次頭疼到難以入睡坐立難安。
那時候書月每次都跟著他一起難受,幫助他找能紓解頭痛的熏香,給他煮粥,替他按摩,有時候怎麼都無濟於事,她坐在旁邊掉淚。
而晏杭總是握著她的手,聲音沙啞地說:“四妹妹,你陪著我我便沒那麼疼了。”
他是頭疼又發作了麼?且看起來好像比從前每一次都更厲害,否則他眼神不會那般低沉,額上的血管都隱隱瞧得見。
書月心中一閃而過的習慣性的擔憂,卻在下一刻覺得自己宛如笑話。
他就算再痛,也有他的妻子去擔心。
晏杭的隨從上前買粥,好不容易排到了,書月把鍋蓋蓋上,輕輕一笑:“抱歉,今日不賣了。”
那隨從一愣,低聲道:“老板,我們是買給晏大將軍吃的,你知道晏大將軍是誰嗎?他就在後麵的馬車裏坐著,你……”
杏兒比書月更凶:“不賣就是不賣,大將軍又怎麼樣?有本事來搶啊!”
那隨從一臉尷尬,隻能悻悻地離開了。
他才走,書月就掀開鍋蓋,繼續賣給後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