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太醫們還是沒有給太子灌藥,是皇帝疾步如飛去了東宮,剛進門便見到往日他的驕子如今失魂落魄地倚靠在床邊,安靜得毫無生氣。
皇帝大步流星走到窗邊,伸手關住窗戶,太子對此也毫無反應,靜靜地盯著窗戶。
“你這副鬼樣子想給誰看?”皇帝看著兒子這副丟魂失魄的模樣,就壓不住氣。
皇帝見他連眼珠子轉都沒轉,氣血直往天靈蓋湧,怒不可遏的喝道:“柏北呈,朕問你話。”
“好,真不錯,朕的兒子真是不錯。”皇帝見他毫不反應,咬著牙根,說的話也是句句都往兒子心窩裏紮:“哼,還想讓邰沉月看到後心疼你嗎?”
此話一出,他麵前的好兒子果然轉過身看他,隻不過眸中沉寂,再無其他。
皇帝在太子病倒後,就下令嚴查太子那日都見過誰,手下暗衛回來稟報太子那日僅見過右丞相之女。
結合太子冒雨回來的事情,皇帝上下一聯係就知道,他的兒子是被丞相千金給拒絕了,所以才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他倒是不知,這代還能出來個癡情種的兒子,如若不是派人去查,他兒子愛慕丞相千金之事,他可能還被瞞上許久。
這小崽子保護心愛之人倒是有一套,舉國上下單拎一個百姓出來問,他們都不會相信太子還會耽於情愛。
在元棲朝百姓眼裏,太子就是勤政愛民的典範,下一代的明君,其民心更是超過了他這個還執政的皇帝。
他也不是什麼掌權欲極強的皇帝,對於自己的兒子優秀多於自己,他的心裏更多的還是驕傲自豪,自己死後去見曆代老祖宗,培養出一代明君,他的腰板至少也能挺得直直的。
所以當暗衛稟呈此事,他更多的則是驚訝居多。
他這個兒子天天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對女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沒想到竟會偷偷戀慕丞相千金。
皇帝心思一轉,又想起丞相千金。
這個小姑娘是有讓人趨之若鶩的能力,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元棲朝百姓因怕皇家避諱,都私底下都傳她是鳳凰。
但凡有點姿色,有點才情的男子,個個爭先恐後都想當鳳凰歇息的梧桐樹,丞相府門檻都快踏破了。
而且兒子也從未在他麵前提過邰沉月,他想著兒子不通情愛,本打算為兒子指一門端莊大氣的太子妃。
可沒想到兒子竟栽進了這個大火坑,而且連兒子啥時候栽的都不知道。
不過見他兒子七魂丟了三魄的鬼樣子,估計栽進去的時間不短,都快把骨頭架子燒沒了。
畢竟也是自己親自看養到大的兒子,除了怒其不爭,更多的也是心疼。
他想著民間都流傳丞相千金是隻火鳳凰,不若他就讓她變成真鳳凰,指她為太子妃,這樣右丞相身價倍增,兒子也能得償所願。
兩全其美。
皇帝覺得此法可行,開口寬慰道:“你既如此喜愛她,那麼朕就做主,將她指給你做太子妃。”
皇帝見兒子半晌都沒回過神來,以為他是內心激動欣喜說不出話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正準備說下旨,卻聽到兒子嘶啞破碎的聲音傳來。
“不行。”
“你怕她拒婚?”皇帝掰正他的肩膀,仔細瞧了眼麵前兒子的容貌,雖說兒子現在有些憔悴,可也遮不住天資仙顏的好容貌,自己可是真龍天子,親生兒子怎會如此自卑自棄。
皇帝沉聲道:“你放心,右丞相還沒有資格敢抗旨拒婚。”
柏北呈聽此也回神過來,一字一句認真地說:“不行。”
“好,那你給朕一個理由。”
他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皇帝不信他不願意娶邰沉月當太子妃。
“她會死。”
柏北呈暗啞苦澀的聲音猶如被石礫搓磨了一遍。
他太愛她了,知道她是什麼性格。
如若強求她不願的事,她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乖順服從。
火鳳凰,涅槃重生。
百姓私底下稱她為鳳凰真不為過。
皇帝倒是不知丞相之女還是如此剛烈的性子,這樣一想,邰沉月做太子妃也確實不合適,便想勸勸兒子放棄。
“既然你也知她不喜,我們也莫強求,聽父皇一句話,天下好女子眾多,別為情愛之事傷心傷神。”
“萬人非她。”
柏北呈的聲音很輕,近似呢喃。
皇帝剛開始沒聽清楚,還再繼續勸說,見他兩眼空空,不聞耳邊事,一副不配合的模樣,也知道了那句話是在反駁他。
皇帝見他油鹽不進的倔樣就有火,也不知是像了誰!指著兒子鼻子罵道:“朕倒要看看你這個大情種,能落著什麼好!”
說完便甩袖離開。
柏北呈伸手推開窗戶,又開始了一如既往地放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