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梅的麵孔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低下頭往電梯外走,陸一默跟在後頭。這會兒人不多,所以他拉著舒梅的手已經放開了。
拐彎就是c區,陸一默的車停在不遠處。
二人走過去,又分別上車。坐穩當後,舒梅轉過頭,回應他剛才的那句話,“你長得好看,我是純欣賞。”
陸一默若無其事,長眉輕輕一挑,“哦。”
他不多說,舒梅反而不自在。不過她畢竟是有閱曆的女人,對於這種微微曖昧的場合,也不是完全hold不下來。
轉開話題,“外頭下大雨呢,天也很暗,這會兒開出去容易出交通事故吧。”
陸一默原本已經啟動汽車,聞言扯起嘴角笑一笑,“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要不咱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話頭是舒梅自己開的,他順著往下趟,舒梅也不能說不行。
“啊?行啊。”
陸一默隨手按了音樂播放鍵,輕緩悠揚的美國鄉村民謠在車廂裏回蕩起來。
“這音樂可以嗎?”他問。
“不吵,挺好的。”舒梅平時聽搖滾多一些,偶爾也聽國內民謠,除此以外的音樂,隻要是不吵,也能接受。
陸一默臉上的笑意未褪,又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條小零食,“吃嗎?這是特製的能量棒,熱量很低。”
舒梅在雜誌上看過這個牌子,國內不常見到,她倒也不餓,但是好奇這個口味,便接過來,“謝謝。”
剝開來咬一口,然後點點頭,“哪兒買的?味道不錯。”
“美國的朋友給我寄的。”陸一默也剝了一條,慢慢地咬著,“我經常連續做手術,體力要求很高,中間需要補充能量。這個挺不錯,我長期吃。”
舒梅了然地點頭,“還是你們醫生講究,我平時包裏就放幾塊巧克力。餓的時候啃一塊。”
陸一默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你是調查記者,要經常出去蹲守嗎?”
“也沒有經常,大部分時間在報社裏查資料寫文章。”舒梅朝他笑笑,“還是挺刺激的,有一回我和師兄被幾個村民攆得像兩隻兔子一樣,我這輩子都沒跑那麼快過。”
“為什麼?”
“村辦工廠偷排汙染物,屢教不改,我們在那邊蹲了兩天,終於取到偷排的證據。出來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撒腿就跑。”
舒梅低下頭悶聲地笑。
陸一默靜靜看她,眸光清澈雋黑,“你爸爸本來不用住院的,他托了關係,非要在骨科住一晚。”
舒梅似乎也不意外,無語地笑一聲,“他大概被我媽罵了,找借口把我叫過去,給我安排任務。”
“他們挺關心你的。”
“金錢上的關心是有的。”
舒梅沉思了片刻,“不能說他們不愛我,也不能說我不愛他們,但是這種感情很複雜,對我來講,隻需要知道他們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夠了。我對他們沒有依賴感。”
陸一默點頭,“理解。”
舒梅輕輕地舒一口氣,然後抬起頭莞爾一笑,“謝謝你又做了一回心理醫生,關於我的父母,我從來沒和別人講過自己的感受,說出來果然舒服很多。”
陸一默看她,目光略顯幽沉。
“不夠,不過。”
他突然伸出手,又是胡亂地擼她的腦袋,“你已經長大了,可以慢慢消解那些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