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梅抬頭看她,“我不是你們報社的記者。”
言下之意,輪不到我帶你啊。
段青亦卻是來了勁道,微彎下腰,她小聲地說,“你在業界的名氣多大呀,隻要你願意,咱們報社肯定要你。我問過費主編,他說xm晚報的鄭雲霄警告過他,不許挖牆角。不然他早跟你拋橄欖枝了。”
“鄭雲霄是我師兄。”
“知道,他也是咱們f大出去的大神級別的調查記者。不過他在小師妹的圈子裏,不如你受歡迎。”
舒梅奇怪,“為啥?”
“他價值輸出太厲害,死刑犯專題是他的封神之作,也是咱們新聞學院的課外必讀篇。剖析靈魂,深刻是深刻,但咱們二十歲的小姑娘沒有那麼悲天憫人,讀起來還有點瘮得慌,不如你那篇從獄警視角寫死刑犯的報道,帶了人文關懷,同時也留了思考的空白。”
段青亦說得頭頭是道,然後話頭一拐,“陸柯也對你讚譽有嘉,他說你這個是天分,別人學不來的。”
說到陸柯,舒梅的眼神稍稍有些變化,不過也就一瞬,她淡淡地笑一笑,“我還沒想好後麵去哪裏。”
段青亦有心理準備,不過她還是歎一聲,“你有才華,不要埋沒自己。”
舒梅抬眼看她,半晌沒說話。
……
因為提前打了招呼,城管大隊這邊派了負責流浪狗的副隊長張友誠接待他們。他還帶了兩個一線的員工,一起接受采訪。
張友誠四十幾歲,因為常年在外麵值勤,皮膚很黑,不過他喜歡笑,是個老好人的模樣。
“上周,晚報副刊上登的十七條狗的故事,我們打狗隊的人都看了,感人而且不煽情,我們都很喜歡。”他上來就給點讚。
舒梅微笑,“謝謝。”
張友誠也是笑,“你們別看我們的隊員老是在街頭抓狗,其實我們都很喜歡狗的。但是流浪狗擾民,傷人,還會傳播疫情,放在大街上總不是回事,有人舉報,或者我們自己看到了,都會把他們抓起來。”
段青亦做過功課,插嘴來問,“你們城管是怎麼處理抓來的狗?”
張友誠介紹,“我們會收養十天,這段時間內,如果沒有主人出現,我們就會把狗送去流浪狗收容中心。城北有一個,江對麵也有一個,下麵的縣級市各自也都有。”
舒梅點點頭,“你們站在處理流浪狗的第一線,是怎麼看待流浪狗的問題?”
張友誠朝她看看,張口說了一句很實誠的話,“狗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人。”
他帶來的兩個一線員工,連連點頭。其中一個叫聶重,二十幾歲,性格看著外向。
他接口,“狗知道啥,就像小孩子犯了錯,那必然是大人的問題。你看馬路上那些遛狗的,十個裏頭至少一半是不牽狗繩的,說了也不理,隻會和我們講,我家寶寶很乖的,不會咬人。但是馬路上路況複雜,哪個角落都有可能衝一輛車出來,狗受到驚嚇,就有可能亂跑,要麼跑丟,要麼襲擊人,到那個時候,他們就傻眼了。”
這其實是老生常談,但是城市流浪狗的問題,一大半出在出門不牽狗繩。說了也沒用,去管管吧,輕則不理你,重則還要罵你。說到這裏,城管也是無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