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陽太手腳並用,氣憤的將事情講了出來,不斷地指責著太宰治。
“我每天上課之餘不僅要做飯,還要監督他有沒有工作,還經常去他自殺的地方撈他,而且我還要晚上打工,我很累的好不好?”齊木陽太狠狠咽下一口牛奶:“我樂意每天過這種生活麼,攤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明明好好的生活著呢,還偶爾還幻想自己身處在一個漫畫裏,是特別特別厲害的男主,可突然就有一天被告知已經死了,死一次就算了,還每天都要死”
也許是周圍的氣氛太溫柔了,可能也是達到了內心忍耐的臨界點,齊木陽太說著說著就崩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融入到了牛奶裏,蕩起小圈小圈的水波。
“我現在才十七歲而已,我有溫柔的媽媽和可以一起打鬧的爸爸,我還不想強迫著自己變堅強,我也不想在一個人都不認識陌生的地方,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吵架,我想回家了”
織田作向來平和的臉龐露出了心疼,他輕拍著齊木陽太的背,輕柔的,嗓音是低沉的,治愈的:“陽太君辛苦了,你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累了的話就放過自己,好好的休息吧。”
月光如水的溫柔,輕輕的為大地鋪上一層細細的紗,鳥兒在巢裏睡覺,植物悄悄的吐出了水珠,風吹過樹梢,無力承擔雪的重量的樹枝發出嘎吱的聲音。
屋內暖黃的燈光,偏熱的氣溫,寧靜的環境。
織田作之助小心的把齊木陽太放到了床上,蓋上了被,齊木陽太睡夢中有感,伸出手抓住被的一角,翻了個身把自己裹成一團,蜷縮著睡著了。
織田作之助無聲的歎了口氣,把陽太的腦袋撈了出來,稍微調低了空調的溫度,關上燈,出去了。
今夜齊木陽太的夢格外安靜,什麼都沒有,隻有模模糊糊的一種感覺——全身像是泡在熱水裏,暖暖的,一層一層的往下,大腦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太宰治這裏沒有齊木陽太那麼好受,他一夜沒睡,廚房裏他喜歡的食物一點沒碰,腦袋裏反反複複都是齊木陽太那張生了氣的臉。
他整個人仿佛被分成了兩個,一個告訴他,齊木陽太的眼裏是真的有他,一點一點的相處已經證明了這點,然而另一個他在提醒著他,如果齊木陽太擺脫了這種每天都會死的命運呢,那他們兩個將沒有交際的必要了,沒有相處的理由了。
以前除非有什麼事情需要他,不然很少有人會主動找他,他喜歡沉在水底,與一切隔絕的感覺,可能也會一不小心就真的死了。
但最近每次他入水的時候,齊木陽太總會在岸上伸出手或者其他東西拉他一把,在那一瞬間,心底最隱秘的角落產生了被他忽視的愉悅,幸福感這種東西會沉在悲哀的河底隱隱發光,仿佛砂金一般,就是這種感覺吧,心情不可思議的,朦朧的明亮起來。1
他想,他大概是喜歡著齊木陽太吧,在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認真的時候,他們已經度過了一段算得上溫馨的時間吧。
對他來說溫馨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