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心疼像是長了腳,一點兒一點兒爬進林北星的心房,隨著血液到達全身各處血管,滲透進林北星的每一個細胞中。
這一刻的林北星完全被心疼和歉意充斥了。
林北星帶著張萬森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海邊,兩人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司機沒有回頭,冷冷地問了一句,“去哪兒?”
原本的計劃被打斷了,林北星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去哪,就對司機說了張萬森家的地址。
車裏的氛圍逐漸低沉了起來。
司機的心情似乎也不好,一直冷著臉,專心開著車。
眼淚不斷從眼眶中湧出,林北星別過臉,望向車窗外,盡力不讓坐在一旁的張萬森受到自己不好情緒的影響。
張萬森,我怎麼就那麼粗心,偏偏帶你去了海邊呢?我為什麼就沒有提前想到你會怕海呢!
對我而言,那裏有我們美好的回憶,對你而言,那裏有你的噩夢。
我去過多少次你的夢裏,你跌下燈塔落入大海就有多少次,一次又一次跌入大海,你怎麼能夠不怕海呢?
張萬森,始終是你一個人抵著所有危險,將我護在光亮的岸上。
如果我們互換,我是你,你是我,你一定能為我考慮周全吧。
張萬森,我的愛真的不及你的半分。
能夠見到你,我應該歡呼雀躍,可是你啊,讓我如此心疼,如此內疚,我該怎麼償還欠你的一切?
究竟什麼樣的愛才能配得上你未說出口的喜歡呢?
望著車窗外忽閃而過的車輛,自責和內疚像開過去的各種車輛一般,一下又一下撞擊著林北星的心髒。
那句“林北星,我好像怕海”像帶著尖銳的針尖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林北星。
林北星的心中悶著一股難受勁,怎麼也釋放不出了。
張萬森看出了林北星的內疚,試著安慰道:“其實,我不知道我怕海,你也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你不必自責帶我去了海邊。”
可是,張萬森,我不止是自責,我更多的是心疼你。
林北星轉過頭,淚眼婆娑地看向張萬森,極力地搖頭說道:“不,不可以,我不可以想不到你會怕海?張萬森,你告訴我,我為什麼就想不到呢?”
張萬森被林北星問住了,想了一會兒說道:“這……其實挺好的,至少我現在知道我怕海了,以後就不會去海邊了。我總會知道我怕海吧,在這樣的情況下知道,我還可以選擇不去走近,如果是我無法避免的情況,那才值得你哭呢。”
張萬森,你又怎麼會不值得我哭?
聽張萬森這樣說著,林北星哭得更大聲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林北星,你為什麼這麼軸?從見到你開始,你就一直這樣固執,說什麼就得是什麼。
張萬森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林北星的想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林北星可以靠著,林北星繼續哭著靠在了張萬森的肩膀上。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出租車的後座,相互依靠著,不再說任何話。
林北星,你知道嗎?你一哭,我的心就揪著疼,可是你啊,一直在我麵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