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走吧,”沈景遠說著,指了下前麵的路,“這才多遠,沒事兒的。”
才說了幾句話,雨又下大些,沈景遠催促了句:“走吧南哥。”
晏輕南不知怎麼反倒不動了,看著沈景遠那要往外衝的架勢皺了眉,拉了下沈景遠的手臂把他拽回來,一邊拿電話一邊說:“讓阿易送傘。”
他這話說得很堅決,又連電話都撥出去了,沈景遠隻好留在原地。
雨珠從簷上線一樣地落下來。
晏輕南兩三句話就說好了,兩人站得很近,沈景遠能聽到阿易接起電話後詫異的聲音,等晏輕南掛了電話,他才沒忍住笑出聲。
“阿易不是在打牌嗎?”
好像說到這個,晏輕南有些恨鐵不成鋼,隻道:“他讓慢慢過來。”
“重慶人是不是都愛打麻將?”沈景遠對這個問題挺好奇的,“之前看新聞,洪水來了這裏的人也要把麻將桌抬著走。”
“算一種文化吧。”晏輕南看著他,問:“你會嗎?”
沈景遠分神去想看到的那個新聞,幾個阿姨一人抬著一隻麻將桌的腳,在及膝的洪水裏穿行。
於是他錯過了晏輕南的問題,迷茫地側過臉,“會什麼?”
晏輕南笑,說:“麻將。”
“哦,”沈景遠擺擺手,“不會。”
“以後教你,你沒事兒可以下來和阿易他們玩兒,很消磨時間的。”晏輕南說。
沈景遠發現晏輕南總是喜歡說肯定的話,比如以後教你,而不是以後可以教你,比如讓阿易拿傘,而不是問他讓阿易拿傘來行不行,比如給他買了圍巾就裹在他脖子上,帶他吃飯就直接上樓問。
他在有些事情上格外有底氣。
沈景遠想了挺多,把晏輕南顛來倒去分析了個徹底,麵上一點不顯。他和晏輕南並肩站著等傘來,誰都沒有再聊別的。
來送傘的人的確是慢慢,可能阿易這一局還沒打完。沈景遠接過傘和慢慢道了謝,撐開以後先站進雨裏。
慢慢給晏輕南遞傘時和沈景遠說話,“我還說怎麼南哥今天讓送傘了,以前外麵雨多大的,我們問他要不要他都嫌麻煩。”
“客人嘛。”晏輕南也打了傘,隻站在沈景遠身後。
“是——”慢慢拖長聲音,被晏輕南一皺眉喊停:“還怎麼?”
慢慢被嚇得瞬間沒聲兒了,握著傘往沈景遠身邊跑。
晏輕南一看就不是輕易生氣的人,沈景遠安撫地問:“你們這麼怕他?”
慢慢反而笑了,往後偷看一眼晏輕南被他抓住,還是要說:“不怕,就是鬧著玩兒。”
沈景遠學著重慶話,說:“要得。”
慢慢一下站住了腳步,回頭朝晏輕南喊:“你聽到了嗎南哥?”
晏輕南無奈地點點頭。
“你說重慶話聲音好軟啊。”慢慢睜大眼睛看沈景遠。
沈景遠被小姑娘盯得不好意思,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
“有嗎?”他問。
“有呀,”慢慢誇張地說,“你好適合講重慶話。”
沈景遠實在受不了了,隻好看向晏輕南,求助道:“南哥,管管你的員工。”
晏輕南走上來,先跟慢慢說“好了”,又站到她的位置上。
晏輕南把傘舉得不高,頭發被傘沿遮了一些。他和沈景遠說話的時候微微垂眼,“管了,但我的員工和她老板想的一樣。”
沈景遠多少年沒臉紅過了,晏輕南盯著他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覺得臉上像一把火點著,匆忙偏頭:“別開我玩笑了。”
晏輕南又逗他,頓了下,問他:“怎麼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