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弑父(3 / 3)

我在心裏苦笑。他要這麼理解,也成,至少,短時間內他是不會殺我了。那……他會怎樣折磨我?我搖搖頭,不去細想,隻要活著,就有機會。

“唔……啊啊……”蔚錦嵐沙啞的叫聲再次傳來,我看到他的臉上又綻出一個洞,探出一隻黑乎乎的蜘蛛腳,不由毛骨悚然。他痛苦地望著我,眼中燃著對死亡的渴慕。此刻他一定是生不如死,死亡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我乞求地看向那變態美男,哀求道:“求求你,給他一個痛快,殺了他吧!”

他默默地望著我,半晌,站起來,臉上又掛上了殘忍的笑容:“殺了他?可以——”

我心口一鬆,隻當他真的發了善心,卻聽“當”的一聲,他將短劍丟到我麵前,看著我不明所以的眼,一字一字地道:“你自己動手!”

我驀地瞠大眼。他叫我自己動手?他竟然叫我……殺人!

“不!”我搖搖頭,恐懼地瞪著地上閃著刺眼寒光的短劍。殺人!他怎麼可以讓我殺人!他怎麼可以逼我殺人!

“不?”他冷笑起來,夢魘般的聲音又如蛇一般鑽入我的耳朵,“那就讓毒蜘蛛一點一點地將他啃光,啃到他全身沒有一塊肉,隻剩下一副白骨的時候,還斷不了氣,張著嘴巴一下一下地呻吟……”

“住口,你住口!”我的眼淚如洪水般湧出,抓起地上的短劍,架在蔚錦嵐的脖子上,我瞪著蔚錦嵐的眼,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渴求。“對不起!”我閉上眼睛,長劍割開他的喉嚨。

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已經凝固,我聽到兵器剖開皮膚微張的聲音,像萬籟寂靜的夜空,山洞裏一滴鍾乳石上的水,滴入寒潭的清脆和清晰。我惶然地鬆手,短劍“當”地落地,捂住臉,我癱軟地跪坐到地上,眼淚從指縫裏滑出,一滴一滴地落到地板上。

殺人了!我殺人了!我一個在法製社會長大的人,轉生到這世上的第一天,竟然殺人了!這個人,甚至還是我這具身體的父親!

變態美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紫鳶,把屍體扔去喂狗!”

我打了個寒顫,抬眼看他,他望著我,臉上掛起一絲冷漠的笑容:“第一次殺人?”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他凝視著我吃人的目光,嘲弄地道:“想不到知書識禮、嫻靜端莊的蔚小姐,殺起人來一點兒也不含糊,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一邊說,他一邊俯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蔚小姐,他可是你父親啊,你竟如此大逆不道,做出這等弑父的行為,就不怕晚上做噩夢麼?”

我被他這般誅心之論激得差點慪出血來。是他!他逼我殺了人!逼我殺人!我從來沒有這樣恨一個人,從來沒有!我竟然殺了人!他強暴我還魂這具身體時我沒有恨過他,他折磨蔚錦嵐時我隻是怕他,為什麼他還要咄咄逼人,給我心裏烙上這樣殘酷的陰影,讓殺人這一幕成為跟隨我一生,讓我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天!我好恨他!好恨他!

“殺人的感覺不好吧?”他滿不在乎地看著我眼裏的恨意,微笑著,慢慢開口:“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還有以後?我一陣天旋地轉,被疲累、恐懼、痛苦、仿惶輪番折磨後的腦袋恍惚起來,我瞪著他惡魔般微笑的臉,咬牙切齒地道:“我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軟軟地滑倒在地上,在黑暗吞沒我之前,我隱約聽到那粉裳丫鬟問他:“爺,她怎麼處置?”

“丟出去!”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連同黑暗一起,排山倒海般洶湧而至,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識。

——2006、8、22

這章本來是花花被楚逼著殺人,後來有讀者說,女主在這裏表現得太軟弱,就把本章改成了女主主動殺了蔚相,現在想來,還是不妥。

畢竟,女主前生是在一個法製社會,本身就沒殺過人,對殺人本能有種排斥。再加上她初到這個地方,和蔚沒有任何仇怨,要她主動殺人實在沒理由。

再說,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軟弱呢?本來,花花也不是個女強人。說實話,到後來她心裏能有這麼多計較,能做這麼多事情出來,完全是被現實經曆給一步一步磨出來的。

想必說女主在這個時候很軟弱的人,都是穿越優越感作祟,以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就一定要比古人強才行。借著修訂繁體稿的機會,把這章仍舊改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