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喝倒彩真怨不得他們，怨就怨此時舞台上的人，不，是鼓上的人！
現在樓下的鼓聲雷動，已經不是銀兩撞擊發出的聲響，而是因為江月。
剛才大鼓拋至空中重重落下後，隻見江月一個翻身躍到了鼓麵之上，奏的音樂也換了一種新奇的調調，正在食客們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到底又是什麼新奇招數的時候，江月開始了扭動。
沒錯，江月在鼓麵上開始了劇烈扭動，時而上躥下跳，時而抽搐不止，還邊扭動邊脫衣服，脫到隻剩下一層單衣才停下來，看得食客們目瞪口呆。
但最讓食客們最無法忍受的是江月脫完衣服後露出來來了身上重疊累贅的肉，胳膊上、腰腹間、腿上的肉跟著她奇異的動作，一顫一顫地也像是在“跳舞”。
食客們此時隻覺得剛吃進胃裏的食物都待不住了，都想飛奔到江月臉上，把她吐下去。當食客們終於反映過來的時候，嘔吐聲、喝倒彩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鼓麵上的江月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她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舞蹈之中，心裏還美不自知，‘幸虧之前學過幾個月的街舞，正好可以在這裏秀一下，大家熱情度那麼高啊！我就知道大家會喜歡。’
看著江月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食客們實在是不堪忍受，銀子、筷子、杯子、酒壺，（都是純銀的），反正是食客們能隨手抓起來的，或者在手上拿著的，全部下意識地朝江月招呼而去。
江月一邊陶醉，一邊聽著“嘀哩哐啷”的金錢到賬的聲音，興奮得越跳越來勁。
二樓雅間裏的秋向暝此時臉黑青，嘴角抽動，指著樓下對韋掌櫃說，“立刻把那個妖孽擒拿上來，別在這丟人現眼，毀我招牌。”
韋掌櫃鮮少見東家如此十分不淡然的表情，愣了一秒鍾，然後立馬下樓，又叫來了那幾個彪形大漢……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不就是去見你們家東家嘛！誰怕誰，巧了，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好好算算賬。”江月大義凜然，昂首闊步朝樓上走去，當然，也不忘使眼色讓早就收買好的小夥計幫她把今天掙得銀兩收攏起來。
雅間內，秋向暝負手而立，看見江月進來，揮手讓韋掌櫃和壯漢在門外候著，韋掌櫃心領神會，非常貼心地把雅間的門掩上了。
韋掌櫃站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見裏邊有爭吵的聲音，這個雅間是因為東家所用，所以，牆多加了層厚度，門也是格外厚重，所以隔音效果頂呱呱。
但還是有桌椅倒地的聲音穿透阻隔傳出來，因為聲音簡直不要太大，站在門口的四個彪形大漢在門外聽見，相互傳遞了個秒懂的眼神。
樓下的食客雖然走了不少，（被江月的亂舞惡心得實在是有心理陰影，吃不下飯），剩下的食客也都聽見了雅間裏“哎哎呦呦”的聲音，還有女人吼叫“你弄疼我了”，更是有激烈的桌椅倒地的聲響。
聽得樓下食客兩眼冒光，笑得意味深遠，慶幸堅持住了沒有被惡心走，吃到了這麼大一個瓜。
就在食客們翹首以盼雅間內的精彩紛呈之時，雅間的門突然打開了，隻見江月本就非常暴露的衣服，有好幾處被撕毀了，頭發也亂了。
江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掩麵哭泣著跑下了樓，跑出了大家的視線。
雅間門外的韋掌櫃和壯漢終於反應過來之後，看向雅間內，秋向暝此時也衣衫不整，從地上爬了起來，旁邊的桌椅傾倒，桌子上的果盤酒器灑了一地……
堂食的食客早就炸開了鍋。
“聽聞東楚國民風彪悍，果然名不虛傳。”
“都說東楚皇子莫輕寒風流成性，誰知道竟然有這種惡趣味。”
“非也非也，我看，咱們這位質子皇子就是想嚐嚐鮮，哈哈哈哈哈。”
……
韋掌櫃也是訓練有素，進了雅間門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輕手輕腳地把地上散落一地的東西恢複原樣，替秋向暝整理好衣衫，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就在韋掌櫃伸手開門的時候，背後傳來秋向暝的聲音，“今日所有食客，把嘴都封上，剛才之事，我不想聽到外邊傳一個字。”
“是。”韋掌櫃行禮後退出。
待韋掌櫃出去後，雅間內隻剩秋向暝一人，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銀酒杯，強忍住發泄性地扔出去的動作，銀酒杯在手裏被他硬生生捏變了形。
秋向暝眼裏的凶狠漸漸褪去，眼底又是那一潭深淵似的湖水，無一絲波瀾，嘴角卻勾了起來，“好，很好。”
這種皮肉分離的笑，看得人直打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