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發了話,都是成年人,大家也都識趣,紛紛見好就收,回到各自座位上繼續天南海北地聊。
熱鬧,點到即止。聚會,總離不開臉麵二字。
個人私事,多有不便。
幾個字回蕩在耳邊,時念咂麼著滋味兒,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她記憶中的易宿,不管心裏怎麼想的,永遠妥帖溫和,顧全大局,不會輕易搏了別人的麵子。
別人開他的玩笑,他不想接最多會笑笑搪塞過去,如此堂而皇之地當著眾多人麵拒絕,還真是第一次。
到底是將那人寶貝到了骨子裏,才會如此貼心護著,不忍心她被人開玩笑,有一分一毫的過分探究。
場麵的感情永遠高調,隻有真心愛護的,才會小心翼翼,妥帖珍藏。
時念閉著眼,沉住氣,聽著周圍的喧鬧,覺得自己頗為不合時宜。
今天她或許就不該來。
旁邊的椅子有人落了座,麵前的酒杯被拿走,換了杯白水,時念揚起眸子,發現是楊蕊。
“喏,醒醒酒。”楊蕊笑著歎了口氣,“兩三杯下肚,臉就紅成了這樣,你要是上酒桌,不得被那幫老油條宰得一幹二淨?可不要看你周圍那些知識分子,架個眼鏡框,斯斯文文的,說不定肚子裏憋著什麼壞水呢。以後可得注意點。”
“謝謝。”時念歪頭瞧著她,努力擠起個笑容,“不過呢,我以後應該也遇不到這些。我準備辭職了。”
“行了,笑不出來就別笑了,比哭還難看。”楊蕊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太驚訝,隻是靜了一瞬,“這麼好的工作,你竟然要辭職?阿姨能同意?”
時念和楊蕊,大學關係不錯,經常在一起互相約飯吐槽,隻是畢業一年來漸漸少了聯係。但是時念和肖芬芳的關係,她們這幾個玩的好的還是了解幾分的。
“我幹得不開心,為什麼不能辭?誰不同意都沒用。”
“小時念,變叛逆了啊。”楊蕊向她挑挑眉,豎起個大拇指,“你這是乖娃娃崛起,要為自己的個人自由事業而鬥爭麼?”
時念笑著,眸子染上了幾分迷離,“我這叛逆期是不是來得太遲了些?”
“不遲不遲,人生難得荒唐,此時不荒唐更待何時?我就是以為,你這麼清醒理智的人,會永遠審時度勢,做出最安全妥帖的決定。”
“你錯了,清醒的人才從來不勉強自己。”時念低著頭,聲音弱了些,“我從前就是太不清醒了,想著要討好周圍每個人,才會錯過那麼多,一點也不開心。”
清醒的人最荒唐,卻也最快樂。
二十三歲的時念想要為自己活一把,擁抱最純粹的快樂。
“錯過了什麼?”楊蕊後知後覺地問道。
回答她的,隻有麵前姑娘輕微的呼吸聲。
時念睡著了,準確的說,是喝醉睡著了。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卻還是照杯下肚,實在是有些放肆。
好在時念的醉相很好,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睡著了像個白淨乖巧的瓷娃娃。
楊蕊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時念的腦袋輕輕往沙發背上一靠,搭上了自己的大衣。
包廂裏暖氣充足,周圍淡淡的聊天聲,氣氛愜意且悠閑,的確是一個很適合小憩的地方。
易宿正低頭和他人互留聯係方式,周圍嘰嘰喳喳的,他俊顏一側,餘光探到角落裏那個熟睡的纖細身影,嘴角竟似有似無地暈開了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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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時鍾已經快走向十一點。
她睜開惺忪的眸子,包廂裏的人已經走的三三兩兩,沒剩幾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