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過是一盤縱的棋局。
她不是供人驅使的棋子,而是運籌帷幄的執棋人,她從來都不在乎輸贏,隻在乎手中的那枚棋子,是否心甘情願為她所有。
那是他與許夙意第一次正麵衝突,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許夙意對他的占有欲有多強~
她迫人的眼神專注的盯著他,仿佛像冷夜清月突破雲翳,投下來了一縷寒光,從容不迫的審視,一言不發的威懾。
他愣神,不注意腳下往後一倒,整個後背倚在發光的化妝鏡旁。
她靠過來單手揪著他胸前的衣襟,不疾不徐道:“那些表白,你一個都不準答應!”
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許夙意,你以為你是誰呀?”他又憑什麼要乖乖聽話。
她突然猛地向前,兩個人正對著臉,嚇得言釗急忙閉上眼睛,遲遲不敢看她。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到他臉上任何一個小細節,傳說中的美人勾,濃密挺長的睫毛,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到底是青春洋溢,這小屁孩皮膚溫潤瑩白,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滿滿都是膠原蛋白。
看他緊張的呼吸急促,睫毛顫顫巍巍,她趁機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臉蛋。
言釗還以為她會說什麼曖昧親密的稱呼,借此板上釘釘兩人的關係時,她卻突然鬆開手,抬眼隻見她狡黠一笑:“你猜呀~”
最優秀的獵人,耐心極佳,往往謀定而後動,她永遠隻會第一個開槍。
被許夙意輕捏一下,痛覺轉瞬即逝,但那種又蘇又麻的感覺,仿若貓爪在你心上抓撓,從臉頰一路麻到手指尖。
言釗微微愣神,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去哪兒?!”
他喊住她,原來她早大步流星走到了門口,等都不想等他。
“當然是回家!難道還要我公主抱你?”
她破天荒的調侃,讓言釗霎時紅了臉蛋,想反駁她卻磕磕巴巴:“廢話……鬼才要你抱!”
“許夙意,你剛才占我便宜!”
“就占了,怎麼滴?”她回眸,粲然一笑,“那言大少爺這邊請吧~”
那笑恍若冰雪初融,枝頭絢爛的春水梨花。
其實許夙意不知,他於情之一字開竅甚晚,哪怕到現在都一知半解。情竇初開時的彷徨與未知,少年從來都恥於人知。
他當時對著蝴蝶結發呆傻笑,並不是要接受什麼表白,他誰都不喜歡。
隻是因為馬上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日,關於送她什麼禮物,言釗連續數周一籌莫展。
她什麼都不缺,日常除了校服,就是女式手工定製西裝,那一刻他突然從蝴蝶結上得了靈感……
他可以送她一條裙子,最好也是白色蕾絲蝴蝶結的款式~
她很美,十八歲的花季明媚又靚麗,哪有不美的女孩子。
但許夙意美而不自知,她除了學業和言釗,很少在其他地方浪費時間,她不追求漂亮衣服與精致妝容,不追星也不旅行,食物不分美味隻求營養,並且嚴格作息運動。
她其實是有些單薄瘦弱的……
所以旁人眼裏的許夙意冷淡、疏離、毫無煙火氣,甚至是刻板無趣。
但其實細看許夙意有雙桃花眼,眼型長,但眼尾略彎,看著你的時候即便是敵視,也自帶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
許家人傑地靈,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她及肩蓬鬆的長發,膚白如雪,即便粉黛未施,也難掩清麗與驚豔。
言釗為什麼如此執著,一定要選白色?
是因為許夙意的衣服全是黑白灰,也許白蕾絲和蝴蝶結……審美太過直男,但他還是想送她一條裙子,簡約幹淨又符合她的風格。
這樣她能常穿,又不會被束之高閣。
其實許夙意的腿白皙筆直,纖細修長又沒有一絲贅肉,這樣好的顏色,掩藏在灰藍色的校褲下,有些暴殄天物。
相比其他女生,許夙意很高,甚至個子很早就竄到170,他年紀比她小,男生發育長海拔又再晚兩年,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笑話他個子矮。
言釗終於後來居上,個子也成功突破181,他想“一雪前恥”,至少是在她成人禮的舞會上,沒有男生比他更適合當她的舞伴。
也許一曲華爾茲後,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嘲笑她是“小矮子”。
沒錯,當時他的想法就是這般幼稚~
但那天“表白”的事情,沒有就那樣輕而易舉結束……
第二天,高一級部就傳來某個女生被強製退學的消息,那女生在班主任的陪同下回教室收拾東西,正巧碰上來找言釗的許夙意。
她淚眼盈盈的看著她,是委屈、是可憐、是畏懼、可能還有深深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