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禾看著妻子的背影心裏卻亂成了一團麻。9
閱 讀 網
裏要求所有下派工作組必須在10月15日到達所包村。14日上午,岸江電視台專門召開了全台職工大會,歡送工作組的同誌到農村第一線參加包扶工作。晴晴坐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裏,兩眼死死地盯著田家禾,她驚喜地發現田家禾手裏提著的包裹正是她送去的那個旅行包,晴晴一顆懸著的心才平平穩穩地落了地。
那天田家禾被妻子一陣連珠炮“轟炸”後,也靜下心來認真進行了反省:自從晴晴進台工作以來,他確實讓晴晴受了不少的委秦。沒和她說過一句好話,也沒給她過一個好臉色,對於晴晴的熱情主動,他總是采取回避和疏遠的辦法,沒有扮演好一個大哥哥如何對待一個小妹妹的角色。如果真的主動對她熱情一點,態度好一些,也許這樣更能避開一些閑言碎語,他們之間相處的就會更輕鬆一些,更能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純粹同事關係、朋友關係。正是他這種敏感的躲避才引起別人的懷疑與猜測。
想到這裏家禾一顆沉重的心也猛然舒展開了。他輕輕地打開了旅行包,一件件地把包裏的東西擺在桌子上:兩條毛巾、一支牙膏、一把牙刷、一個電動剃須刀、一瓶花露水、一盒風油精、一隻充電手燈、一雙運動鞋、一雙膠鞋、一把雨傘、一身運動服、兩副手套……。好像凡是在農村能用到的她都想到了,滿滿地堆了一桌子,好象開了一個雜貨攤。看著這些物品,田家禾情不自禁地笑了:妻子的粗枝大葉與晴晴的心細如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下派工作組走後第三天,台裏對部分人員也進行了調整,王晴晴從“在線”部調入“直播民生”部。直播民生部是近年來剛剛成立的一個新部,也是全收視率比較高的欄目。在晴晴上任的第一天,部主任就約好了全部的人員中午給她接風,這讓她感到很為難。不去會傷了大家的和氣,去吧她又沒那個心情。那天中午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想陪杜友倩和田牧吃頓飯,隨便安慰一下她母女倆。但同事們的盛情實在讓她推脫不掉,後在民生部主任的再三邀請下,她隻好勉強答應下來……
晴晴最近有點怪,對飯店特別敏感。提到飯店她就自然而然條件反射到那件不愉快的事。那天中午她隻吃到一半時間。感到胃裏有點舒服,給同事們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匆離開了飯店。
回到家,心情亂成一團麻的王晴晴像丟了魂似的坐臥不寧。她一會走進臥室。拾翻一陣衣服,一會又跑進書房,翻開幾頁雜誌,後來她又回到了客廳坐著發呆。“要不要給田家禾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駐村的情況?”剛想到這裏,她的頭搖得像貨郞鼓一樣又被她否決了:“不。不,我一不是他的領導,二不是他的家人,我幹嗎要給他打電話!”
看到女兒心神不安的樣子,王母試探地問道:“和誰生氣了?”“和我自己!”晴晴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王母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性格,沒有再問,便悄悄回自己房間去了。
“媽,今天我去接妍妍,您在家歇歇吧!”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晴晴開始後悔自己對母親的態度太生硬了,忙改口把平時母親接妍妍放學的事攬了過來。
王母停住腳步又小心地問道:“今天下午你不去上班了?”
“不去了,今天休息半天!”
“那好,下午我多做幾個菜!”
晴晴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她主動打開了電視機尋找著自己喜愛的節目。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海風鹹鹹的、濕濕地吹在李德農的臉上,他虔誠地站在海岸上,迎著海風,靜觀大海風起雲湧。李德農生在內地、長在內地、工作在內地。對大海一直懷著一種特別的感情,以至於每次有機會出差。他選擇有大海的地方。今天,他終於如願以償地溶進了海邊一座城,他常常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欣慰,也為自己的家庭感到自豪。隻要有空他就叫上妻子女兒一起到海邊踏浪,到浴場遊泳,到海灘曬太陽,盡情地享受大海的樂趣。
通過對大海的感受他心血來潮,即興寫了一篇散文《擁抱海浪》,後來《岸江日報》很快發表了這篇文章。
沉睡了三十多年的夢終於醒了,我站在了洶湧澎湃的大海岸上。
此時正是大海漲潮的時候,我和妻子女兒隨著遊人沿著海濱浴場漫行。天空是湛藍湛藍的,海水是湛藍湛藍的,十月的海風涼絲絲的,帶著澀的味、鹹的味,風吹浪湧咆哮著一陣接一陣向海岸拍來。海灘在退縮,礁石在退縮,潮水以任性的執著,在暴發中尋找出路,在緩衝中積蓄力量,在咆哮中全速前進……一浪著蓋過一浪,一往無前、勢不可擋!我盡情地、忘我地欣賞著潮水與礁石激起的浪花的美麗,沉浸於大自然賦於的景觀裏,如癡如醉地品味著大海的博大、海浪的力量,曾一度緊縮的心也忽然開朗了。
海水與礁石的碰撞激起的浪花,灑在我的臉上,灑在妻子和女兒漂亮的連衣裙上,許多遊人下意識地向後躲閃,此時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海闊的青年男女,身著花花綠綠遊泳衣,象“瘋子”一樣在逐漸縮小的沙灘上奔跑、彈腿、擴胸、扭腰,做著各種各樣的預備動作,然後迎著海浪昂挺胸、義無反顧地撲向大海,溶入到大海的懷抱。
突然一個大浪向岸邊撲來,把幾個年青人推在了岸邊的沙灘上,好多離海邊較遠的弄潮兒在浪起浪落中起伏,接著透涼的海風卷起層層大浪以更猛烈的攻勢壓向岸邊,一個接一個的大浪,象一群發怒的雄獅張開大嘴嚎叫著顯示著它的威力。妻子尖叫了一聲抱著女兒的頭把臉背了過去,我的神經也隨之繃緊了,從書本上學到的那點有關大海的知識,頃刻間都凝聚在大海那幅獰猙的麵孔上,從擔心升格為懼怕――
麵對洶湧的大海人的力量不是太渺小了嗎?這些年青的弄潮兒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最終證實,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弄潮兒依然在大風大浪中搏擊,依靠他們的膽識、體魄和技巧在與海浪的博弈中始終處於主導的地位。他們贏得了岸上遊人的陣陣喝彩。這時我忽然想起:懦弱的看客和無知的擔心,比弄潮兒累心,卻永遠享受不到弄潮兒歡樂與快活。
風漸漸地小了、浪也小了,一批年青人上了岸,又一批年青人撲向的大海的懷抱。他們在風浪中沉浮、搏擊。構出了一幅海、浪、人三位一體的風景線。
李德農辭職到岸江發展事業,並不是因為得罪了秦唐,真正的原因是為了他的妻子葉紅。葉紅老家也在農村,她畢業於一所幼兒師範學校。開始分配到農村一所小學幼兒園任教。在一次幼兒教師“大比武”中,她以優異的成績脫穎而出,被破格提拔到機關幼兒園工作。由於業務非常出色很受園領導和小朋友的喜愛,也成了機關幼兒園的教師骨幹。
鮮花榮譽開始讓葉紅不起來,她總覺得機關幼兒園的學生都是級、直領導的孩子。在那裏工作就好象走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會出問題,安全問題讓她承受了更多的壓力。她很想換一個環境,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天她在翻閱少兒雜誌時,無意發現了一條岸江高薪招聘幼兒教師的啟示,她抱著試試的心理報名參加了應聘,結果她以高分被錄取。在接到通知的那天她高興地跑到李德農單位,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他,並征求了丈夫的意見。
對妻子的選擇李德農曾猶豫過。放著穩定的工作不做,到外地去創業有一定的冒險性,況且就他的工作而言剛在岸江打開局麵,正是如日中天的大好時節。但為了妻子有一個舒心的工作環境,他隻好作了讓步。為了做到萬無一失。他通過在岸江委工作的同學了解了一下當地的情況,覺得在那裏發展自己的事業也很有前途,就抱著闖一闖的念頭帶著全家來到了岸江。
在安頓好妻子的工作和女兒的學習後,他經同學介紹也很快在岸江最大的一家律師事務所找到了一份工作。從此夫妻倆人開始了在岸江的創業之路。
李德農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上班後他立即收集了當地的一些風土人情、風俗習慣、地理氣候和治安狀況等資料。為他能夠迅速熟悉當地的工作環境奠定了基礎。就在他上班後的第二周,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就接到了一個財產糾紛的案子,被告聘請他做辯護律師。
李德農初來乍到,當然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他仔細地閱讀了案卷,先後三次到被告家中調查了解情況。
原告楊旭霞,54歲,是被告的同胞姐姐,家住柳條村,農民,丈夫是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包工頭,常年在外攬生意;三個子女都已成家立業,家庭條件較好。原告狀告被告獨呑了他們父親在海外的遺產。
被告叫楊旭生,家住岸江小胡村,年齡51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上有一位80多歲的老母親。母親在28年前不幸得了偏瘓,長年臥床不起,成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侍候的植物人;妻子是一般農村婦女,下有一對兒女都已成家,全家都是靠務農為生,家庭狀況比較貧困。50年前,原告、被告的父親老楊,舍妻撇子與別人合夥去了南洋做生意,從此便與家人失去了聯係,直到解放後多年也沒收到一點音信。家人早已認為他死於戰亂或客死他鄉,他們的母親隻身把兩個兒女撫養成人。沒想到的是50年後,被告卻意外地收到了從海外寄來的一筆遺產,還有父親的遺囑。遺囑上寫到:等他死後,把他的所有財產折變成現金,通過一定的手續寄到國內岸江小胡村,由他的妻子楊老太繼承。如妻子不在人世了,就由他最親的直係親屬繼承,其他人不得繼承。這一涉外遺產通過國家有關部門順利地找到了老楊的故鄉,並把遺產的存折親手交給了楊老太的兒子楊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