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言: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絕不可因小失大。等集體積累多了,村裏有了一定的財力,到那時所謂的矛盾就會自然化解的。
上級對這事的處理方式,我們也得正確理解!全力構建和諧社會是新農村建設的一個主題,說白了就是讓利於民,不與民爭利。至於我們個人在這個操作過程中吃點虧、受點氣,相對我們所希望成就的大事來說又能算得什麼呢!
春福哥,“一生述春秋盡育桃李輝天下,卮時論儒法小留憾事到黃泉”。這是我與秦在電話交流中的一點體會,不一定正確,讓我們共勉吧!
弟唐
某月某日
看完這封信,春福盡管心裏象揣了一隻小兔突突直跳,他反複看了兩遍之後心裏猛然亮堂多了,隨之一直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心想:其實他所受到的那點委秦,領導心裏都有數。真是聰明莫過於領導呀!
春福合上信,拍拍已經打盹的石頭說:“明天上午咱們打轎回府!”
從國道到河套村的柏油路總長8公裏,涉及三個行村。省裏要求趕在結凍前全麵完成鋪油任務,各村必須在半月前全麵完成土基工程。
春福從裏回來後象換了一個人似的,又恢複到以前那種風風火火的樣子。他立刻讓石頭組織了一批民工,對路基進行了加寬加固,同時削掉了一個小山包對原有路基進行了加高。工作組的同誌也主動加入到修路當中。
晚上,春福讓石頭彙報當天的工作進程,一臉愁容的石頭一進門就哀聲歎氣起來。瞪著兩隻大眼生氣地對春福說:“春福哥,我不幹了,你另請高明吧!”
“怎麼了?在上崖子爬坡的時候你不能給我掉腚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總覺得他們操人!顧名思義是上級有關部門給咱修路,可是基礎工作都是讓咱完成,他們隻管柏油路麵卻不管柏油以下。這與咱老百姓支廒子、悶漠子、攤好煎餅後,他們再往上撒點芝麻就叫芝麻煎餅有什麼區別!”
聽到石頭講了一大通屁話,春福就急了:“大家都說我愛鑽死牛角,我看你比我還不開竅!就是芝麻也得有人願意白送呀。也得有人給你白撒吧。你以為就是這點‘芝麻’是你幾個臭錢能買來的?”
“反正我不想當這樣的怨大頭!”石頭還是不服氣,把安全帽一扔扭頭走了。
“你給我站住!”春福緊握拳頭狠狠地擂了石頭一拳,指著石頭的鼻子罵道:“你現在就給我滾蛋!我用不起你,快去掙你的大錢去。我就不相信死了張屠戶還得連毛吃雞!”
石頭平時最怕春福,特別是他發脾氣的時候。這次讓春福七三八四說了一通。他早就亂了分寸沒敢再搶白。撿起安全帽低著頭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春福專門趕到現場察看工程進展情況,遠遠地發現石頭正指揮著一輛壓土機緊張地施工著,春福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東瞅瞅西看看。一種成就感不由地湧上了心頭。
春福正在興頭上,忽然看到田家禾正心急火燎地向自己跑來。他以為是工地上出了什麼事故,忐忑不安地迎著田家禾就跑了過去。
“周,我家出了點事,得趕緊回去一趟!”田家禾氣喘籲籲地說。“我妻子病重住院了。可能病得不輕!”
“她得了什麼病?”
“沒說!是她單位的人給我打來的電話。”
“那你趕快回去。”春福驚出了一身冷汗。
紀副台長和老邢也一前一後跑了過來,老紀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春福說:“,周,工程上的事,由我和小方頂著,我讓老邢開車送家禾回家!”
晴晴確實信守了諾言,沒有把杜友倩得生病的事告訴家禾。對她來說這種承諾就是一種折磨,萬一病情向不好的方麵發展,她如何向家禾交待?如何向他們的寶貝女兒交待?她多次鼓足勇氣想如實地把這個事情告訴家禾。以便能得到家禾的細心照料。可是她確實又怕在友倩心裏失去信義,更怕失去她這個像親姐姐一樣的好朋友。她想來思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暗中竭盡全力幫助友倩,希望通過治療出現奇跡。她多次跑到醫院找自己的老同學豐羽飛,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豐羽飛專門為杜友倩製定了一套科學有效的治療方案。
其實,在上個周末田家禾回家時,就發現妻子有些反常現象。身體明顯地消瘦了,麵色也失去了光澤。他決定請上一周假要陪妻子一塊去醫院檢查。可妻子堅決不同意,隻說她沒病。還勸家禾安心在工作組工作不要為她分心。
老邢開著車從剛剛整平路基上走過。家禾坐在副駕駛座上,鐵青著臉,眼睛直勾勾地緊盯著前方,內心如翻江倒海般地難受。
電話是王秋運打來的,他隻告訴他杜友倩病重已住進了中心醫院急診病房,讓他抓緊時間過去。聽到這個消息後,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了他的腦際。
老邢兩手緊握方向盤,目不轉睛看著前方。進入國道後他加大了油門,汽車象離弦的箭直奔岸江區而去,隻用了四十分鍾就把汽車停在了急診室門口。
還沒等老邢把車停穩,田家禾就一個箭步跨出了車門,衝向了急診室。
病床上杜友倩,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鼻子插著氧氣,胳膊上掛著吊瓶。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家禾隻喊了一聲“友倩”就哽咽住了。他張著大嘴從喉管裏發“啊啊”聲,眼淚象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中噴湧而出。急診室裏擠進了滿滿的一屋人,包括正在觀察病情的醫生、護士,還有隨120急救車來的王秋運、沈思。
一會兒,王晴晴也急急趕來了,友倩娘家人也來了五六人。但除了友倩的呼吸聲外,整個房間靜得讓人壓抑地透不過氣來。田家禾靜靜地、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趨地慢慢地靠近妻子,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她。
他終於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這時友倩的身體忽然抽蓄的一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注視在她的臉上。
“友倩,我-來-了!”田家禾一字一句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手握得更緊了。杜友倩微微翻動了一下眼皮,嘴角努力動了幾下想說話,可最終沒有說出聲,隻在嘴角上留下了一絲微笑就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在彌留之際杜友倩終於見到了自己心愛的丈夫,她滿意地走了。
“友倩!友倩!”田家禾緊緊抱著身體癱軟的妻子嚎啕大哭起來。
田牧從學校匆匆趕到醫院時。杜友倩已停放在了太平間。田牧的哭聲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落下了辛酸的眼淚。
王秋運一直把家禾和他的女兒送到家。麵對他父女倆他非常懊惱地自言自語道:“我本來已安排友倩管理學生食堂飯卡工作。可友倩堅持說再過兩天就到月底了,就從下個月開始吧。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早上她在打掃樓梯時,突然暈倒並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送走妻子杜友倩,田家禾在家裏僅僅呆了10天。他把女兒田牧全權托付給了王秋運夫婦。又回到了工作組,一切似乎又恢複到正常的秩序。
家禾臨走前,晴晴想委托哥哥邀請他父女倆吃頓飯,家禾以沒有心情為由拒絕了;晴晴提出送他到河套村,隨便到那裏采訪黃坡鄉公路通到半山腰的新聞;家禾以女同誌跟著不方便為由又一次拒絕了。田家禾是與工作組的同誌一塊走的。
晴晴去河套村采訪並不是一個借口。在這之前秦唐就多次給她打電話,邀她到黃坡鄉來采風,並且給她準備了好些素材與題目,其中一項就是關於修建盤山公路的事。晴晴因為事情太多始終沒能成行,這一點她也覺得很對不起老同學秦唐。
田家禾家庭的不幸進一步觸及到秦唐的心靈,他考慮到田家禾家庭的實際情況,決定把他從工作組調回了台裏,改任廣告製作部副主任。
廣告製作部雖然工作量大,但每年有一筆不小的額外收入。對田家禾也是一種經濟補助。田家禾聽說後卻堅決不同意離開工作組,他的理由是剛剛進入實質性的工作,在村裏剛找到一點頭緒,想借此機會專門搞一次關於農村工作的調查報告。至於女兒他已全權委托給他的朋友照管,根本不用考慮。但是單位還是從人道主義出發。再次給他下達了回電視台工作的“死命令”。當田家禾接到單位的第二道“聖旨”後,他連同辭職報告一並交給了秦唐。
秦唐先是一驚,後來發展到憤怒:“不識抬舉的倔人!”他早就了解田家禾剛烈的性格,但絕沒想到竟剛烈到這種地步。他抱著僥幸的心理。先後讓邱主任和趙副台長給他做工作,可他執意辭職的決心一點沒有鬆動。秦唐隻好忍痛割愛批準了田家禾的辭呈。但決定保留他的檔案,並誠懇地對田家禾說:“電視台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
田家禾應聘到了一家大型禮儀公司做總策劃師,禮儀公司給他開出的報酬一開始就是他原工資的三倍,兩月後他坐上了這家公司的第二把交椅。
田牧隻有在周末才能回家,這也是她與爸爸麵對麵交流的最佳時間。平時田家禾隻能靠電話、書信與女兒交流,所以他們都很珍惜每一個周末相聚。田家禾心裏明白,一旦進入新的崗位,就是這種可憐的見麵機會也不會常有了,臨履新前,他給女兒寫了一封長信。
田牧:
這次爸爸要和你探討的主題是:“為了高考,淡化高考”。
今年高考結束後,我就注重收集有關高考的一些信息,並重點調查了部分優秀學生在高考中失敗的原因。我個的理解是:這部分學生太注重高考了,把它當成了一個目標,當成了一種負擔,以致於被高壓式的高考給壓扁了,拖垮了,最後成了高考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