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要倒閉了,聽老板說實在是幹不下去了,過幾天就搬家。
“怎麼會呢?這裏的生意明明就很好呀。”陳明明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要知道校門口這家燒烤店是他無聊的高中生涯裏數一數二的精神支撐,所有的不開心都可以用一頓燒烤輕鬆治愈。
老板一臉無奈:“所有的成本都在漲,房租、水電,還有肉價實在是漲得太厲害。我們店的顧客群體都是學生,定的都是優惠價,也不能漲價讓孩子們吃不起吧。”
陳明明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他這幾天因為家裏爸媽吵架的事兒心情本就很差,這會兒連話都不想說了。
“那,今天還營業嗎?”趙飛問。
“今天是最後一天,不收錢了,就當是我送你們吃的吧,也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們店生意的照顧。”
老板把剩餘的食材統統擺上燒烤架,有茄子、豆皮、魚豆腐、羊肉串、魷魚、腰子、韭菜、玉米以及一大把骨肉相連。
“喝飲料不?冰箱裏那幾瓶你們隨便拿哈,明兒個一早我們就搬走了,這些東西帶也帶不走,能喝就喝了吧。”
趙飛打開冰箱,裏麵隻剩下了幾罐青島啤酒,他猶豫了片刻拿出了兩罐。
陳明明大口大口地吃著燒烤,他心情很低落,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兄弟,不至於,這家店關門了,咱們還可以去另一家,全市又不是隻有這一家燒烤店。”
陳明明拿起眼前的青島啤酒,拉開瓶蓋,一口氣喝幹了。
“唉,實話跟你說吧,我爸媽估計要離婚,他們都冷戰好幾個月了,我媽昨天回來拿走了一個行李箱……”
趙飛先前聽陳明明提起過父母的事兒,知道他的爸媽脾氣都不太好,吵架鬥嘴是常有的事兒,可也沒想到會嚴重到要離婚的地步。
“其實離婚也沒啥,我早就覺得他倆該離婚,可是……可是……”陳明明突然就說不下去了,他用手背粗暴地抹著眼睛,白白胖胖的臉頰上多了一道孜然辣椒混合物。
那天晚上,陳明明在自己房間聽到了客廳裏巨大的動靜,父母吵得很凶,他想要出去勸架,聽到媽媽把一遝紙摔在桌子上,大聲說:“老陳,我們離婚吧,這樣耗下去對誰都不好。”
“離就離!孩子跟誰?!”
吳爽沉默了,她猶豫著說:“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太方便,再說我的工作經常需要出差,明明跟著我難道要全國跑嗎?孩子後麵還得高考呢,學習怎麼解決?”
“難道我不需要出差嗎?公司陷入經營危機,幾百號人都指望著我呢,這種緊要關頭哪能顧上孩子,你還指望明明考大學嗎?就他那可憐的分數不墊底我就燒高香了。”
吳爽:“難道明明不是你們老陳家的命脈嗎?你這個爸是怎麼當的?”
“你以為你這個當媽的就很合格了?孩子生下來到現在你有認真管過他嗎?”
“好意思說我,是誰三天兩頭在外麵喝酒應酬,把妻子孩子扔家裏,也不知道在外麵跟哪個女人鬼混呢。”
“吳爽!你別誣賴好人!”
聽到這些話的陳明明震驚又無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特別忙,平時沒有時間照顧他,可他覺得父母到底還是愛他的,他想要什麼遊戲機爸爸都會滿足,媽媽也盡可能給他充足的零花錢,衣服和零食也是應有盡有。從沒有想過原來父母根本就不想要他,甚至覺得他是一個累贅。
“兄弟,你想哭就哭吧,別憋壞了身體。”趙飛大概猜到了陳明明的心情。
“沒什麼好哭的,我就是氣不過,早上出門的時候跟老陳大吵了一架,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回去了。”
“那你晚上去哪兒?”
“還不知道呢?實在不行我就去網吧,老陳把我的銀行卡凍結了,住酒店肯定是沒戲了。”
趙飛把桌子上的羊肉串都推到了陳明明跟前,“要不,你實在沒地方去的話可以來我家住,比不上你們家那豪宅,但是幹淨舒服倒是真的。”
“好啊!”陳明明晦暗的眼睛裏亮起一線希望:“我就知道大哥你不會拋棄我的,原來我還是有人要的。”
“打住打住啊,別亂說,免得人家誤會。”趙飛特意看了眼周圍,人家都在忙著吃吃喝喝,根本無人留意陳明明的話。
老板端著一盤新烤好的串串過來:“吃夠了沒?要不要再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