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市年年下雪,但由於地處長江淮河以南,所以並沒有鋪設暖氣管道,這就導致雪景雖美,寒冷難熬,尤其是雪化的日子,不是有句老話嗎:“下雪不冷化雪冷”。

每年到了下雪的日子,一睜眼,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總先勾起一陣驚喜,但接踵而至的就是嚴酷的冰凍。

循蹈最怕這樣的日子,她本就經常手腳冰涼,遇到這種天氣,更是雪上加霜,手指、腳趾,甚至耳朵,都會起凍瘡,紅紅腫腫癢癢的,嚴重時,百爪撓心,別提有多難受。

除了上學,循蹈盡可能地躲在家中,烤著電暖器,爭取血液循環能活躍些,讓她免遭些凍瘡的痛苦,可是卻常常無濟於事,該來的總會來,纖纖玉指總要變身成胡蘿卜,有時候還是破潰的胡蘿卜,讓人不忍直視,待到春暖花開,才能漸漸恢複原形。

今年媽媽除了給循蹈準備五指分開的厚手套、暖手袋,還新配了一種防治凍瘡的特效藥膏。這個冬天,總算是比往年好過了些。

“小蹈,下樓,我們一會兒去你家樓下堆雪人,打雪仗也可以。”

周莫爾在電話裏催促她出來玩雪,她自然是不肯的。

漢市的雪,也就能積下薄薄的一層,費半天勁,也未必能劃拉到足夠多幹淨的雪堆出雪人;打雪仗,更不適合,打一身泥還差不多。

“你下來,我學到一招,可以防止你手上再長凍瘡。”

“真的?”

“騙你幹嘛!”

待到她下樓,四個人已經分成兩組,在空地上打起了羽毛球,循蹈極度無語,真是一群不怕冷的神經病。

周莫爾迎上來,“你家這兒的雪積得夠厚的。”他指著左手邊的一大片草地,那裏已好似鋪了滿滿一地豐腴軟糯的棉花糖。“好不容易下雪,幹嘛躲在家裏不出來!”

“太冷了。”循蹈跺著腳,“你不知道嗎?我的手腳都凍了,難受死了。”

他把她的手從大衣兜裏掏出來,“幹嘛不戴手套?”

“出來太急,忘了!”她瞥了一眼周莫爾的手,“你不也沒帶?”

“我不怕冷啊!”

的確,周莫爾的雙手暖暖的,正覆在她的手上。

觸摸到循蹈的手,周莫爾覺得自己像是在融化冰塊,她的手怎麼能這麼涼。

“你們怎麼都不長凍瘡?”循蹈仔細盯著他的手,幽幽道:“不像我,煩死了。”

“你身體肢端的血液循環不好,你要多運動,還要多吃。”周莫爾看著她的手,手指上有幾處已經開始發紅,輕微腫脹,“而且你要多穿些,總是嫌醜,穿得那麼少,肯定不行。”

她的目光從他的手轉向他全身,穿得像隻熊,不過一點也不難看。

自己若穿成球,那真是要多醜有多醜,一定被張璣他們笑死。

算了,她還是寧肯被凍瘡折磨,也不要被笑死。

“你不是說有辦法幫我嗎?”終於想到下來的目的。

“循蹈,要不要來打?”石希磊扯著嗓子,插話進來。

“不要,冷死了。”

“周莫爾,來不來?”石希磊又問道。他急於找個人替,他好去滾幾個雪球,攻擊他的對手顏少爺,顏斌羽毛球太厲害,他已經被打得招架不住,隻想報仇雪恨。

“等會兒。”

“快點!”石希磊又催促道。

周莫爾懶得理他。

他讓循蹈將手放回兜裏保暖,牽著她的衣袖向草地走去,“我聽說用雪搓皮膚,可以防止長凍瘡,我給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