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擦去嘴角的藥汁,順手就將帕子放在床的裏側。袁儀眼睛一閃,要不要這麼浪費,自己拿回去洗洗還能用呢。
“阿姐?”立哥兒見她從進屋就在發愣,便催促的喚她。
“燒可是退了?”他現在醒著,她也不好再探他額頭,可他卻是搖搖頭,袁儀不明白到底燒是退了還是沒退。心想反正立哥兒說他燒退了些,應該是無礙了,餘下的就是等傷口愈合。
袁儀看著他,斟酌著道:“您的傷需要靜養,咱們也不趕時間,不然,就在這裏歇一日,明日再走?”
“無需停留,再有一日就是洛陽。”因為病著,所以他的嗓子有些沙啞,與印象中的清冷比起來卻也是極好聽的。他的意思是要去洛陽?若能去洛陽養傷肯定比在這農莊裏便利。反正自己怎樣都行,照他的意思就是。
“也好。”這時田管事進來,看到袁儀也在便與她道“李公子說不必顧慮他,您看咱們今日可要歇一歇?”
“還是先去洛陽吧。”袁儀笑笑的看他一眼,已經和李謹之商量過了?其實前天夜裏官兵被自己忽悠走以後,田管事以為有人劫持了立哥兒,還躲在她屋裏。後來她與立哥兒解釋了李公子的身份,他卻依然對李謹之充滿戒備,堅持不讓自己在那屋裏,連立哥兒也不可以。也不知道那天夜裏他與李謹之談了什麼,昨天早上起來,她就發現他對李謹之的態度改變很大,事事妥當任勞任怨不說,態度竟還有些恭敬。
“哎,外頭已經妥當,那咱們這便啟程?”田管事依舊頂著笑臉,袁儀也沒計較,她隻是好奇罷了。
李謹之還是與姐弟倆同一輛馬車,不過,他今日沒一上車就躺著,而是半側靠著。
“謹之哥,您不躺下歇息?”李謹之搖搖頭,依舊閉著雙眼。袁儀見立哥兒勸他不聽,就遞給立哥兒一個枕頭讓他幫忙塞他後腰那裏。
她自己則取了書冊出來看,其實,車輪咕嚕嚕的,在馬車上看書久一些就會不舒服,所以袁儀看了一會兒書,便也閉著眼睛養神。今日已是初十,自己姐弟估計是不能在十五前趕到徐州了。其實她與立哥兒對袁三爺的印象僅僅是從他的兩封家書以及老侯爺與大老爺空中得來的,虛的很。她甚至想如果徐州也呆不下,自己姐弟又該如何?
雖然這次出行是早在計劃中的,可自己真的決定下來卻有意氣的成分。而且還是臨出行的前幾日才告知大老爺,他當時震驚、失望、內疚,那樣複雜難言的眼神好像還就在眼前。袁儀輕輕歎口氣,自己不是一個大方寬容的呢。
老侯爺是個再好不過的長輩,所以她反而不敢在侯府久住,怕不小心出錯,失了這難得的情份。
他身邊一向隻有田管事,這回送自己去徐州,來回要大半個月,也不知道其他人用不用的慣。
田管事確實是個穩妥的,這一路上他都安排的細心周到,卻不讓人覺得逾越。
袁儀又想到李謹之,田管事那樣的人,好似對他比對自己姐弟還恭敬。她不禁睜開眼睛,看著已經側身躺下,背對著自己的李謹之的後背發了愣。
這樣一個清冷淡漠的男子,看著與好心腸不搭邊,卻對自己做了好心腸的事情;身邊帶著不弱的侍衛,還讓人意外的身受重傷,被官兵當刺客追捕;今天又這般氣定神閑,還毫無畏懼的說去洛陽養傷。袁儀覺得他就像個謎,自己看不懂,不過,她知道一點,李謹之是個麻煩人物呢。